沈青云是在十六岁生日这天,第一次听见后山传来的怪声。
那天是农历六月初六,青溪村有“晒红绿”的习俗,家家户户都会把被褥、衣物翻出来晒,石板路上满是五颜六色的布料,连空气里都飘着阳光晒过的棉絮味。沈青云帮妈妈把最后一床被子晾在竹竿上,刚直起身,就听见后山传来一阵“咚——咚——”的响动,像是有人用重物砸石头,沉闷又遥远,顺着风飘进村里,落在晾晒的布料上,莫名让人发寒。
“妈,你听见没?后山好像有声音。”沈青云拽了拽妈妈的衣角。
妈妈正用木槌捶打被套上的灰尘,闻言手顿了一下,脸色瞬间沉下来,拉着他往屋里走:“别乱听,也别乱问,后山的声音不能提。”
沈青云愣住了。他在青溪村住了十六年,后山是村里孩子的乐园,春天摘野草莓,秋天捡板栗,从来没听说过“不能提”的规矩。可妈妈的表情太严肃,嘴角绷得紧紧的,连捶打的木槌都被她扔在地上,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晚饭时,沈青云又提起这事。爸爸正喝着米酒,闻言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咳嗽了半天,放下碗说:“青云,以后别再说后山的事。村里的老人都知道,后山不太平,尤其是六月到七月,听见什么都当没听见,看见什么都当没看见。”
“为什么啊?”沈青云追问,“后山到底有什么?”
奶奶坐在桌边剥豆子,手指突然顿住,豆子滚落在地上。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沈青云,声音沙哑:“别问了,照做就好。三十年前,你太爷爷就是因为去后山看‘响动’,再也没回来。”
沈青云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从没听过太爷爷的事,家里的相册里也没有太爷爷的照片,爸妈每次被问起,都只说“走得早”。原来太爷爷是在后山失踪的?那后山的响动,到底和太爷爷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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