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语我在给江城首富家打扫卫生时,无意中点开了他女儿抖音里一条对着鱼缸拍的视频,
背景音里持续有规律的轻微“滴滴”声,
让我浑身冰凉——那是三年前我当兵时牺牲的丈夫发明的摩斯密码求救信号,
而这条视频的发布时间,是在他“牺牲”的三个月之后。1消毒水味黏在鼻腔里,
甩都甩不掉。我坐在医院走廊冰凉的塑料椅上,手里那张薄薄的纸有千斤重。"芬姐,
不是我不帮,"主治王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公式化的惋惜,"小辉这病,
目前就这种进口靶向药最有效。就是......费用高。
"我死死盯着那串数字:一个月八万七千六百元。它变成绞索勒紧喉咙。八万七千六。
我得弯腰擦两百天玻璃,手指泡得发白起皱,才够换这一瓶药。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
沉沉下坠。小辉才十六岁,难道要被这串数字判死刑?不。我的小辉那么乖,那么懂事,
一定有办法。"王医生,有便宜点的替代方案吗?"我的声音干涩得听不见。"有,
但效果差太多,孩子身体负担也大。"王医生叹气,"张姐,孩子拖不起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小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那双因为化疗黯淡的眼睛,
每次我来都努力挤出笑容:"妈,我不疼。"他怎么能不疼?夜里咬着被角呻吟的声音,
我都听见了。我的心像被钝刀子一下下割。走出医院,午后的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暖意。
手机震动,是中介刘大姐。"素芬啊!急活儿!江城首富李家,临江那栋大别墅,
缺临时保洁。就今天下午,四个小时,一千块!干不干?"一千块。高出市场价好几倍。
我心头猛地一跳,像在溺水时抓到浮木。"干!刘大姐,谢谢您!""别急着谢,
"刘大姐压低声音,"李家规矩大。他家千金精神不太对劲,住三楼,那是禁区,
绝对不能上去!管家林嫂眼睛毒得很,手脚麻利点,不该看的别看,做完就走!""明白,
明白。"我连声应着。禁区?规矩大?此刻在我心里,都比不上那一千块。
那是小辉两天的药费。按照地址找到那片顶级别墅区。高耸的铁艺大门,茂密绿化隔绝喧嚣,
一栋栋欧式别墅像华丽的城堡。空气里弥漫着金钱的距离感。保安严格登记后放行。
沿着干净得反光的柏油路走到最深处那栋最大的别墅前,
一个穿着熨帖制服、表情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已经等着,想必就是林嫂。"张女士?
"她上下打量我,目光锐利得像探照灯。"是,林嫂您好,我是刘中介介绍来的保洁张素芬。
"我尽量显得谦卑可靠。"嗯。"林嫂鼻腔里发出短促音节,侧身让我进去,"跟我来,
交代注意事项。"别墅内部比外面更奢华,挑高大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昂贵的水晶吊灯,可透着说不出的冷清和压抑。空气飘着淡淡香薰,
却盖不住类似医院消毒剂的冰冷气息。林嫂语速很快,
条理清晰:"工作范围:一楼客厅、餐厅,二楼走廊、客卫。物品归位,
地面不能有一根头发。清洁剂指定品牌,抹布分区域使用。"她顿了顿,语气格外严肃,
手指向通往三楼的旋转楼梯:"三楼是小姐私人区域,李先生严令,
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上去。小姐喜静,动作要轻,绝对不要发出大声响,明白吗?""明白,
明白,我就在指定区域工作。"我低着头应道。"这是今天报酬。"林嫂递过信封,
厚度可观,"做完检查,合格才能离开。"我捏着信封,指尖感受到钞票轮廓。沉甸甸的,
压住了心底因森严规矩升起的不安。为了小辉,别说禁区,就是刀山火海,只要有钱,
我也得去闯。我换上自带的旧布鞋,开始埋头干活。先用吸尘器仔细吸遍地毯每个角落,
然后跪在地上,用拧得半干的抹布一点点擦拭大理石地面边角。巨大落地窗外是漂亮江景,
但我无心欣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仔细点,把这钱稳稳赚到手。擦到楼梯口时,
我下意识抬眼望了望通往三楼那段楼梯。楼梯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雕花的深色木门。
那里就是禁区。为什么千金小姐的住处,会成为连保洁都不能靠近的禁区?仅仅喜欢安静吗?
一丝难以言喻的疑惑,像水底暗流悄然滑过心间。但很快,
被抹布划过地面的摩擦声和小辉苍白的笑脸覆盖过去。现在,什么都比不上手里这一千块,
和它背后代表的儿子一线生机。2一楼和二楼空间大得空旷。
我小心翼翼擦拭每一件看就价值不菲的摆件,心里盘算它们能换多少支进口药。
巨大水晶吊灯,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钢琴漆家具,墙上那些看不懂的抽象画,
一切都透着冷冰冰的、没人气的精致。这不像家,倒像杂志上看过的、没人住的样板间。
空气里只有我清洗抹布的水流声和尽量放轻的呼吸。这种过分安静反而让人心里发毛。
林嫂偶尔会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出现在某个门口,用审视目光扫一眼工作进度,
又悄无声息离开。每一次,我都得强压下心头一跳,把腰弯得更低。时间过去,
工作接近尾声。我把二楼走廊最后一块地砖擦完,正准备提着水桶和工具去客卫做最后清理,
一阵极其轻微、却与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声音,突然钻进耳朵。
"咚......咚......咚......"声音很闷,有规律,像从头顶传来。
从三楼。我下意识停住动作,屏住呼吸侧耳细听。没错,就从那扇紧闭雕花木门后面传来。
不像走路声,不像敲击声,倒像什么固执地撞击地板或墙壁。伴随着闷响,
似乎还有极其微弱的、类似电流干扰的"滋啦"声,断断续续。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林嫂的话在耳边回响:"小姐喜静......绝对不要发出大声响。"可现在这声音,
虽然不大,但在这种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清晰和......诡异。那位小姐在做什么?
难道发脾气?摔东西?可声音又不像是瓷器碎裂的尖锐。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攫住了我。
那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我是一个母亲,小辉生病时,也曾因疼痛和烦躁,
在床上无助地捶打过枕头。那是一种被困在病痛和绝望里的发泄。
三楼那位素未谋面的千金小姐,是不是也正被某种东西困着?不仅仅是身体,
也许是别的什么?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像藤蔓缠绕住思绪。我盯着那扇门,脚步挪不动。
理智告诉我,林嫂警告言犹在耳,一千块报酬还没到手,不能节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是我在城里打工这几年用教训换来的保身法则。可是......万一呢?
万一她需要帮助呢?就像小辉需要我一样。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之际,
那"咚咚"声和"滋啦"声突然停止了。三楼瞬间恢复死寂,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幻觉。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是林嫂上来了。我立刻低下头,
假装奋力擦拭已经光洁如新的楼梯扶手。"张女士,二楼都清理完了?
"林嫂声音在背后响起,听不出情绪。"啊,快了快了,就剩客卫了,马上好。"我转过身,
脸上挤出惯有的、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林嫂目光锐利扫过走廊地面,又落在我脸上,
停顿两秒。"嗯,动作快点,李先生快回来了。""好的好的。"我连忙应下,
提着水桶快步走向客卫。背对着林嫂,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跟着我,
直到我走进客卫关上门,那如芒在背的感觉才稍微减轻。靠在冰冷瓷砖墙上,
我长长吁了口气。手心因紧张泌出一些冷汗。我到底在干什么?瞎想什么?
那是江城首富的千金,锦衣玉食,能有什么需要一个保洁阿姨帮忙的?别自作多情了。
我的任务是赚钱,赚够小辉的医药费,其他一切都与我无关。对,无关。我用力甩了甩头,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开始专注清洗客卫的洗手台和马桶。可是,
那阵沉闷的"咚咚"声,和那种可能有人需要帮助的直觉,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心里,
隐隐作痛。快速做完客卫清洁,我提着工具走出。林嫂正在楼梯口等着我。"都做完了?
""做完了,林嫂您检查一下。"林嫂面无表情在一楼和二楼又巡视一圈,
甚至戴着白手套抹了一下窗台边角。最后,她走到我面前,点了点头:"还可以。
这是你的报酬。"她把那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我。接过钱的瞬间,
实实在在触感让我心里踏实不少。"谢谢林嫂。那我先走了。"我收拾好东西,
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栋华丽而压抑的别墅。走到大门口,温暖的夕阳照在身上,
我才感觉那股萦绕不散的寒意稍微驱散了一些。
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在夕阳下拉出长长阴影的别墅,三楼那扇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密不透风。
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我捏紧了手里的信封,里面是一千块钱,也是小辉的希望。
至于那点疑惑和不安,被我强行压回了心底最深处。先顾好眼前吧。我对自己说。
3回到租住的不到十平米、终年不见阳光的出租屋,我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一千块钱仔细藏好。
床板底下那个旧饼干盒,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保险柜"。看着里面渐渐厚起来的钞票,
心里的焦虑才稍微缓解一点点。只是这点钱,离八万七千六,还差得太远。
给小辉煮了点稀饭,看着他勉强吃下小半碗,服了药睡下,
我才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袭来。坐在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
望着窗外城中村杂乱天线和不远处别墅区隐约灯火,
白天在李家别墅的片段又不自觉浮现在脑海。尤其是那阵从三楼传来的、沉闷的"咚咚"声。
还有林嫂那双看似平静无波,实则锐利如鹰的眼睛。我甩甩头,试图把这些无关的思绪甩开。
那是有钱人的世界,他们的喜怒哀乐、古怪规矩,
跟我这个为儿子医药费发愁的保洁阿姨有什么关系?第二天,刘大姐又打来电话,
声音带着点兴奋:"素芬啊,李家那边对你昨天的活儿挺满意!问你今天下午还能不能去?
还是四个小时,一千块!说是小姐房间外面的走廊也需要彻底清理,但再三强调,
绝对不能进房间!"又有一千块!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能去!刘大姐,我准时到!
"再次站在那栋别墅门前,心情和昨天有些微妙的不同。少了些初来时的紧张,
多了点探究的欲望。尤其是,今天的工作区域,离三楼那个"禁区"更近了。
林嫂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交代完注意事项,
特别用手指点了点三楼楼梯口那条无形的线:"记住规矩。小姐喜静,
今天就在走廊做深度清洁,吸尘、擦拭墙面和装饰画。房间门都不准碰。""您放心,
我明白。"我低眉顺眼地应着。今天的走廊,似乎比昨天感觉更漫长,更幽深。
我推着静音吸尘器,小心翼翼地工作着。靠近那扇雕花木门时,我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连呼吸都收敛了。走廊很干净,几乎没什么灰尘。
我的工作主要是擦拭墙面和几幅昂贵的油画边框。
就在我擦拭一个摆放着青花瓷瓶的嵌入式博古架角落时,抹布似乎勾到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在一个光线昏暗不起眼的角落,
有一个黑色的、巴掌大的东西半卡在博古架和墙面缝隙里,我伸手把它抠了出来。
是一个旧手机,型号很老,屏幕上甚至有几道细微的划痕。它怎么会在这里?
是之前打扫的人遗漏的?还是......那位小姐不小心掉的?
我下意识朝三楼那扇门看了一眼,心跳有些加速。林嫂的警告在耳边回响,
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可鬼使神差地,我捏了捏那个手机,冰冷的触感,
心想:一个被遗弃在角落的旧手机,或许......已经没电了,甚至是坏的吧?
我把它握在手心犹豫了几秒。是把它交给林嫂?不,那样她肯定会怀疑我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这一千块可能就泡汤了。是放回原处,当作没看见?就在这时,
我听到楼下似乎传来林嫂说话的声音。心里一慌,
下意识地把旧手机塞进了我宽大的保洁服口袋深处。然后,赶紧拿起抹布,
假装继续擦拭博古架。手心因紧张冒汗。我到底在干什么?这简直是在玩火。
林嫂并没有上来,似乎是在楼下接电话。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加快了手上动作,
只想赶紧做完离开。终于熬到工作结束,林嫂检查完毕,把另一个信封递到我手上。
我几乎是逃离了那栋别墅,直到走在回城中村的路上,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夜晚,
等小辉睡熟后,我插上充电器,抱着复杂而忐忑的心情,尝试给那个旧手机充电。
指示灯竟然亮了。等待充电的时候,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我既期待它能开机,
又害怕里面真的有什么我不该看到的东西。十几分钟后,我按下了开机键。屏幕亮了,
居然还有密码!是四位数字。我尝试了几个常见密码,1234,0000,都不对。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明天找个机会把手机偷偷扔回去的时候,手指无意间划过屏幕,
点开了一个图标------那是一个眼熟的,像音符又像摄像机的标志,抖音。
APP竟然可以直接打开,不需要密码!可能是因为之前没有完全退出登录。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这个抖音账号的名字,叫"鱼缸日记"。
头像是......一个空荡荡的鱼缸?里面没有水,没有鱼,只有几块彩色的石头。
好奇心像野草一样疯长。我点开了发布列表,里面只有寥寥几条视频。我深吸一口气,
发布时间最早的那一条开始点开......中略......直到我点开最新的一条,
发布时间显示是在一周前。视频画面是对着一个巨大的、装饰华丽的鱼缸拍的。
缸里有水草和彩灯,但......没有鱼。镜头就那样静静地对着空鱼缸,
持续了大概二十秒。背景是模糊的,看得出房间很豪华。没有任何解说,
只有背景里一些细微的环境音。起初我没在意,以为只是富家女无聊的记录。
但当我准备划走时,耳朵捕捉到了一丝异样。除了极其微弱的流水循环声,视频的背景音里,
还有一种非常非常轻微,
但异常规律的......"滴...滴滴...滴...滴..."声音短促,轻重不一,
间隔却有种奇怪的精准。我的呼吸猛地一滞,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又瞬间冻结!这个节奏......这个轻重间隔......三年前,
我那牺牲在边境任务的丈夫,陈卫国,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通信兵。这是他当年闲来无事,
改良了摩斯密码,专门用来和我玩闹、传递小秘密的独门暗号!他说,这叫"卫国密码",
世上只有我们俩懂。
------我......在......这......里......"啪嗒"一声,
旧手机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砸在旧棉被上,发出一声闷响。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卫国......那是卫国独一无二的密码!像一道惊雷劈进我的脑海,
炸得我四肢百骸都在尖叫!
么会出现在首富千金、一个陌生女孩的抖音视频里呢?难道是卫国他......他还活着!
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烧遍我的全身,烫得我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而且,
这条视频的发布时间......我猛地抓回手机,
颤抖着手指确认日期......是在陈卫国被宣告因公牺牲的......三个月之后!
他牺牲后,我亲眼见过他的遗物,参加过他的追悼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4手机掉在棉被上,屏幕还亮着,那空荡荡的鱼缸画面像一只嘲弄的眼睛。
我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后背渗出涔涔冷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是幻听吗?因为太想念卫国,所以把任何有规律的声音都臆想成了他的密码?
我哆嗦着伸出手,把手机捡回来,指甲因用力泛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能慌,
张素芬,你不能慌。小辉还需要你,你必须冷静下来。我重新点开那条视频,
把音量调到最大,贴近耳朵。环境音很嘈杂,有细微的流水声,
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闷闷的音乐声,
但那一串"滴...滴滴...滴...滴..."的节奏,穿透了这些杂音,
清晰地、固执地重复着。我闭上眼集中全部精神去听。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短促的"滴"是点·,稍长的"滴滴"是划---。
点划组合......我......在......这......里......没错!
这就是卫国教我的那份密码表!一字不差!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震惊、恐惧和一丝荒诞希望的洪流冲垮了我的理智。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这种打败认知的冲击。卫国牺牲的消息,
是部队领导亲自上门通知的。他们说,是在一次边境缉毒任务中,遭遇匪徒顽抗,
卫国为了掩护战友,身中数枪,跌落悬崖,遗体......最终没能找到。当时给我看的,
只有一些染血的个人物品和一份冷冰冰的牺牲证明。我哭干了眼泪,接受了这个事实。
为了年幼的小辉,我必须坚强地活下去。这三年来,我靠着对他的思念和抚养儿子的责任,
撑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可现在,这个密码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我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
如果卫国真的牺牲了,这密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三个月之后?
难道......难道他根本没死?!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在我心里烧起来,
烫得我浑身发抖。可如果没死,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为什么部队要宣布他牺牲?
这视频里的密码又是谁发的?是那个李梦瑶吗?她和卫国是什么关系?
无数个问题像毒蛇一样缠住我的心脏,勒得我几乎窒息。我颤抖着手指,
点开了"鱼缸日记"账号里的其他视频。第二条视频,画面依然对着那个空鱼缸,
但角度略有不同。发布时间是一个月前。我屏住呼吸,仔细聆听背景音。这一次,
除了空缸运行的微弱噪音,那规律的"滴滴"声又出现了!节奏比上一条更急促一些。
点...划...划...点...划... 危...险...危险?!我头皮一阵发麻。
继续听下去,密码还在继续:...基...因...实...验...基因实验?
这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大脑。这是什么意思?李梦瑶在暗示什么?她处于危险中?
和基因实验有关?第三条视频,发布时间是二十天前。
背景音里的密码更加简短:...救...我...第四条,半个月前,
..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我瘫软在地,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惨白的脸上。信息碎片拼凑起来,
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李梦瑶,首富的千金,被软禁在自己的房间里,
通过这种极端隐秘的方式向外求救。她提到了"危险"、"基因实验",
并且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人"。而她使用的求救密码,是我亡夫或许并未死亡独创的!
卫国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他是发现了李家的秘密才遭遇不测的吗?
还是......他根本就是参与者之一?不,不可能!卫国绝不是那样的人!
他正直、勇敢,把国家和使命看得比生命还重!可如果他还活着,
这三年的沉默又该如何解释?各种可怕的猜测在我脑子里打架,几乎要炸开。
我必须知道真相!不仅仅是为了李梦瑶那微弱的求救,更是为了卫国,
为了我这三年承受的痛苦和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是,我该怎么办?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保洁阿姨,拿什么去对抗江城首富?林嫂那双精明的眼睛,
别墅里无处不在的监控......我任何一点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不仅我自己危险,还会连累病床上的小辉。恐惧像潮水般涌来,
几乎要将我刚燃起的那点决心淹没。我看着床上熟睡的小辉,
他瘦削的小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那么脆弱。如果我出了事,他怎么办?理智告诉我,
应该把这个手机扔掉,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埋头赚我的医药费,这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可是......那个密码,那句"救我",还有卫国可能还活着的微弱希望,
像一根根绳索,捆住了我的手脚,让我无法转身离开。我死死攥着那个旧手机,
仿佛它是连接着两个世界唯一的线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能慌,张素芬。你不能硬来。你需要计划,需要像打扫卫生一样,一步一步,
把眼前的迷雾擦干净。首先,我得确认,这密码是不是只有我能看懂?
李梦瑶是如何知道这种密码的?她是不是认识卫国?下一次去别墅,我必须想办法,
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给她一个回应。一个只有我们俩能懂的回应。可是,怎么回应?
通过抖音评论吗?太危险了,很容易被监控到。
我的目光落在房间里那个小辉听故事用的老旧插卡收音机上,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声音......或许,声音可以。5那一晚,我几乎睁着眼到天亮。
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声音嘶吼着,让我立刻报警,或者把手机交给警察,
把这一切都捅出去。另一个声音,更冷静,也更绝望,提醒我对方是江城首富,我空口无凭,
仅凭几条古怪视频里的"滴滴"声,警察会信吗?打草惊蛇的后果,我和小辉承担得起吗?
最终,理智或者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对小辉安全的顾虑压倒了冲动。我不能报警,
至少现在不能。我必须找到更稳妥的方法。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继续奔波于各个雇主家做保洁,只是去李家别墅的那份工,我以儿子病情需要照顾为由,
通过刘大姐婉拒了。我需要时间消化和思考,也需要避开林嫂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但我没有停止破译。那个旧手机成了我唯一的线索来源。
我反复观看"鱼缸日记"里那几条有限的视频,不放过任何一帧画面,任何一个细微的声音。
我发现,除了背景音里的摩斯密码,视频本身也藏着信息。那个始终空无一鱼的鱼缸,
缸底铺着的彩色石子的排列,似乎在每次视频里都有细微的变化。
有时是某块红色石头的位置移动了,有时是几块蓝色石头聚在了一起。
这会不会也是一种暗号?可我对石子一窍不通,这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
我只能先把这些画面牢牢记住。注意力再次回到声音密码上。最早的那条"我在这里"之后,
是"危险"、"基因实验"、"救我",最新的"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些信息是连贯的,
指向性明确。李梦瑶处境危险,根源可能与某种基因实验有关,她在绝望求救,
并且对周围环境极度不信任。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哪怕在视频里用口型暗示?
唯一的解释是,她所处的环境被严密监控,连说话和做明显动作的自由都没有。
只有这种融入环境背景音的、极其规律的微小声音,以及看似无意义的空鱼缸画面,
才可能成为她传递信息的唯一缝隙。这是一种何等的绝望和机智!
我的心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攫住,有同情,有敬佩,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窒息感。
我们都是被困住的人,她被囚禁在华丽的牢笼,我被捆绑在儿子沉甸甸的医药费上。
我必须做点什么。再次点开最新那条视频的评论区。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留言。
这很正常,一个看起来如此无聊的账号。留言,是唯一可能与她建立单向联系的方式。
但必须绝对隐蔽。我盯着那个空鱼缸,脑子里飞速运转。
鱼缸......鱼......没有鱼......买鱼?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如果用只有我们俩能理解的"暗语"呢?李梦瑶知道卫国哥的密码,
那她是否也知道一些只有我和卫国哥才懂的、更生活化的"梗"?我和卫国哥刚结婚时,
家里穷,他总说等以后有钱了,要买个大鱼缸,养满我最喜欢的锦鲤。他说锦鲤代表好运,
要让我们家好运连连。后来他当了兵,这个承诺一直没实现。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一个小玩笑,
一个小秘密。"锦鲤"......"好运"......我的手心因紧张冒汗。
这是一个赌注。如果李梦瑶真的和卫国哥有深切关联,她或许能懂。如果不懂,
我这条莫名其妙的评论,很可能被监控者忽略,或者顶多被认为是个发错地方的评论。
赌一把!我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在评论区打下了一行字。措辞必须普通再普通,
看起来就像一个完全搞错了状况的、想买鱼的陌生人:"请问这个鱼缸尺寸养锦鲤合适吗?
哪种鱼粮比较好?在线等,挺急的。"打完这行字,我像虚脱一样靠在墙上,
心脏跳得像要冲出喉咙。我把评论读了又读,确认没有任何明显漏洞,才咬牙按下了发送键。
接下来,就是煎熬的等待。每一天,我都会无数次偷偷打开那个抖音账号,查看评论区。
每一次刷新,都伴随着希望和恐惧。希望她能看到,能理解。恐惧我的举动已经被发现,
下一秒就会有人敲响我的房门。日子在提心吊胆中过去了三天。李家那边没有异常,
刘大姐也没传来任何风声。我的评论孤零零地挂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复。就在我几乎要绝望,
认为自己的猜测完全错误时,第四天晚上,当我再次刷新时,我的手僵住了。
在我的那条评论下面,多了一条回复!是一个头像一片空白,
用户名是一串乱码的账号回复的:"太小,养不活。试试'福寿牌'鱼粮,或许有一线生机。
"福寿牌?!我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福寿牌"......那是我和卫国哥之间另一个只有我们才知道的、更隐秘的玩笑!
当年我们谈恋爱时,路边有个算命的瞎子,非说我们俩是"福寿双全"的命格,
硬塞给我们一张他自己印的、粗制滥造的"福寿牌"护身符。卫国哥后来总拿这个开玩笑,
说等我们老了,就开个"福寿牌"鱼塘,专门养锦鲤!这个牌子根本不存在!
是独属于我们夫妻的记忆!她懂了!她不仅懂了,还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了我!"太小,
养不活"暗示环境险恶,"一线生机"给了我希望!而且,
她用了这个绝不可能被外人知晓的"福寿牌"!巨大的激动和更深的恐惧同时攫住了我。
激动于联系终于建立,恐惧于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李梦瑶不仅知道卫国的密码,
还知道我们夫妻间的私密玩笑!她和卫国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更重要的是,
她警告我"太小,养不活",说明她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可能带来的危险,
但她依然选择了回应。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信任和......求救。我盯着那条回复,
眼泪模糊了视线。这一次,不再是出于震惊和恐惧,而是一种找到同盟的酸楚。卫国,
你到底在哪里?你和这个被困的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再也无法回头了。这条"一线生机",我必须抓住。为了那个女孩,
更为了我生死不明的丈夫。接下来,我需要更具体的行动计划。而突破口,
或许就在李梦瑶视频里提到的"基因实验",以及李家那些不寻常的细节上。
6"福寿牌"三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我脑海里。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
我给小辉煮粥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联系是建立了,但这根线细得可怜,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断。
李梦瑶在那边如履薄冰,我在这边更是站在悬崖边上。我必须再次进入李家别墅。
只有回到那个环境,才能找到更多线索,才能想办法把"一线生机"变成真正的行动方案。
可是,我已经以儿子生病为由推掉了一次工,再次主动要求回去,会不会引起林嫂的怀疑?
正当我焦虑之际,刘大姐的电话又来了,语气带着点无奈:"素芬啊,
李家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那个顶替你的保洁,干了没两天就被辞退了。
林嫂点名说还是你用着顺手,问你今天下午能不能再去一趟?还是老价钱!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瞬间回应:"能!刘大姐,我今天下午一定准时到!
"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但兴奋之余,一股寒意也随之升起:林嫂为什么非要我去?
是真的觉得我手脚麻利,还是......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想再试探我?
这次走进别墅,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了。每一盆绿植后面,每一个墙角,
仿佛都藏着看不见的眼睛。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
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林嫂依旧在门口等我,表情和以往一样刻板,
但我似乎能从她镜片后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更深的审视。"张女士,
今天主要清理一楼客厅和厨房。上次你打扫得很干净,李先生比较满意。"她语气平淡地说。
"应该的,林嫂您放心,我一定仔细打扫。"我低着头,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谦卑恭顺。我换上工装,开始工作。吸尘,擦拭,
每一个动作都力求规范,不敢有丝毫懈怠,也不敢再像上次那样,
对三楼抱有过多不必要的"好奇"。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取得信任,
稳住这份能让我合理进入这里的"工作"。就在我跪在地上,
仔细擦拭厨房意大利大理石岛台的边角时,林嫂悄无声息走到了我身后。"张女士,
"她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抹布差点脱手。
"你上次打扫三楼走廊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来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我强迫自己稳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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