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天坑杨安庆赵隽最新小说推荐_最新好看小说逃离天坑杨安庆赵隽
  • 逃离天坑杨安庆赵隽最新小说推荐_最新好看小说逃离天坑杨安庆赵隽
  • 分类: 悬疑惊悚
  • 作者:何文剑
  • 更新:2025-10-31 18:4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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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庆赵隽是《逃离天坑》中的主要人物,在这个故事中“何文剑”充分发挥想象,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功,而且故事精彩有创意,以下是内容概括:本该是一次欢乐的集体旅行,却因一连串阴差阳错变成了生死考验。故事的主角高广博经历着人生最戏剧性的转折。 小说讲述了西海市政府办公厅机要处团队在西南高原九溪沟旅游时遭遇地震灾难的生死历程,展现人类在自然灾害之前的各种本性。 小说高广博(绰号高衙内)为视角,描写了团队因临时改道未开发的天坑景区而遭遇山体崩塌,六人被埋废墟。幸存者包括高广博、杨安庆夫妇、记者童心之等人在护林员任飞帮助下艰难求生:徒手挖掘遇难者、用破锅煮粥充饥、与司机冲突、面临余震威胁。 小说以官场人物为主要群体,描述穿插与一名陌生男子任大强在地震发生,沿途求生与对抗,直至逃出天坑。

《逃离天坑杨安庆赵隽最新小说推荐_最新好看小说逃离天坑杨安庆赵隽》精彩片段

1夕阳照不到河沟里,只是给远处山顶上涂抹了一层亮色。

看着远处山峦叠嶂,我突然发现山峰起伏的层次感,很像在西海海边看到的海浪一波波涌来时的感觉。

这样想象,说明我又想家了。

而任飞这个幽灵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事,问我:你想家了?

我点头,他就问我有没有老婆孩子。

告诉他我还没有成家的时候,他说:这样更好。

安慰,这话纯属安慰。

三十岁的人没有成家,家人以及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为此叫过好。

不过想想,要说好,只有在这绝境里才能显现一点出来,那就是少了几个为我牵肠挂肚的人和我该牵挂的人。

我为他的话感动,自然也该关心他。

我就问:大哥,你现在也被困在这里,很担心家里的情况吧?

虽说这场地震造成了山河移位,屋塌人亡,但是山体和路面也是完好无损的啊。

况且,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家人应该是安全的……这样安慰他的时候,我的心里却开始悲凉起来:这个本地人,这个护林员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说明我们真是陷于绝境了。

从地震发生至今十天了,手机信号居然也没有恢复,难道这个世界都被毁灭了吗?

网络上一首传播的世界末日,就是2008年5月12日?

如果是这样,那么西海怎么样呢?

海岸线边发生地震后,会引发海啸啊!

这么说,我的奶奶,风里雨里活了八十三岁,可能就死于这场劫难,未能善终?

想到这里,泪水突然奔涌而出,倒是把任飞吓了一跳,他跳起来问我: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我说:我难受,想我的奶奶了。

他居然笑了,说:不会吧?

这么大了怎么跟没有断奶的孩子一样?

我看你是怕了吧?

我如实回答:我是怕,怕这个世界真是毁灭了。

你说,连你都被困在这里了,说明我们没有任何出路了啊!

他沉吟了好久,说:也许是还没有找到路。

我不离开是有原因的,这地方发生了这么惨烈的地震,我就该坚守在这里,不能当逃兵……这话给了我信心,原来我们是有希望找到路的。

我得感谢他,说:大哥,就因为遇到了你,我们才有了吃的。

而且我们要找出路,还得靠你……我说到这里,他就冷笑。

然后他再次坐到石头上看着我问:家在西海什么地方?

我回答:西海市中心区的。

他说:中心区有条米罗路。

听到他说到米罗路,就觉得他亲切了许多,因为我家就在米罗路附近。

我说:是啊。

大哥去过西海?

他说,嗯,我去过西海,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只记得这个街道了,因为,因为我当时就住在米罗路的一个小旅馆里。

旅馆的名字我都忘了……对了,那条路上,有个挺大的院子,是个什么工厂。

我说:是啊是啊,那是西海钢铁厂,厂区和家属院连在一起,占据了大半个米罗路。

不过十年前工厂和家属院就拆掉了,厂子也倒闭了,钢铁厂的职工家属被安置到郊区了。

他低头不语,只是摆弄着膝上的枪。

我就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西海现在的情况:西海现在成了一个大工地了,到处都在拆着或者建设着。

米罗路两边过去最高是一家银行的五层大楼,如今沿街两边是西海高层建筑的集中区域,西海的地标性建筑五星级的西海大酒店,就建在原钢铁厂的地盘上……他突然站起来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他喝道:别扯你们西海的事情了!

我马上就觉得脸上发烫,我怎么会如此啰嗦,像个被人烦的长舌妇啊?

看我的表情,他似乎又于心不忍。

毕竟是他先扯起的话题嘛。

于是他走过来看看我高挽着裤腿的左脚脖子,说:这山里有一种草药,治疗这样的跌打损伤效果很好。

不好意思说我们不认识这种草药,不能说让他帮我采药,我就说我能坚持。

路面上传来了张艳丽的喊声:任大哥,吃饭了!

然后是赵隽叫我的声音。

赵隽的声音是天生发嗲的那种。

看任飞没有回应张艳丽,我也就不好意思出声。

他转身向路面爬去时,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句:大哥,如果等不来救援,你估计我们走出去,需要多长时间?

他回头看看我说:不知道。

你们听天由命吧!

我们听天由命,还不包括他?

我愣了。

这人的脸变得太快了,不过刚刚和他的一席交谈,是地震发生以来我和人最长时间的一次谈话,我也由此成了我们团队里与任飞说话最多的一个。

可是,他的话怎么就前后矛盾,最初给了我信心,最后又要我听天由命呢?

任飞和我是最后一拨喝粥的。

他喝完最后一口的时候,赵红云给赵隽使了个眼色,赵隽就抢过任飞的杯子,也拿了我的杯子去河沟洗了。

任飞面无表情地转身要走的时候,被杨安庆叫住了。

他说:兄弟,我们准备明天分组去找出去的路,大家想听听你的意见。

任飞这怪物的脸抽搐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找路?

那是你们的事情,不用跟我商量,我没有意见。

张艳丽用方言祈求他,说:大哥,你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地形比我们熟悉,你就给我们指一条生路吧!

她还一把将雷霆拉到身边,说:为了孩子,我们必须找路!

任飞就注视着孩子。

许久,他说:好,找路吧。

但是我知道的和你们知道的情况差不多,这里前后左右百里没有人家,往天坑方向路上也没有人家。

别的地方都是山了,山连山,我这个护林员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

你们之前还往成都方向探过路,我至今还没有离开过这这三岔路口。

所以,我不知道要给你们指的路在哪里。

他不热心,我们还是要找路的。

杨安庆把我们男人们集中起来,分配成两个组,分别往成都、九溪沟方向行进探路。

讨论时,积极分子高明亮主动要求往成都方向走,这应该与他家在成都有关。

只是我们往成都方向探路时折了老黄,而且时不时还在发生的余震,所以就没有人自告奋勇和他一组。

杨安庆的目光在张欣和的脸上停留了好久,张欣和挑衅般迎合着他的目光,就是不发一言。

论体质,这个团队里就数高明亮和张欣和可以担当此重任,张欣和是怕做老黄第二,还是对自己没有被提拔的事情故意和杨安庆闹别扭?

我看不下去了,拉拉他的胳膊,低声说:欣和,大家要齐心协力,有力出力,才能走出去。

他冷笑,说:你以为我不愿意去?

我是不愿意和高明亮这个龟儿子一组!

想嘲笑他心胸狭窄,我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这家伙和高明亮就是天生的冤家,两个人一组,真还说不定在路上谁往谁的脑袋上砸一石头呢。

我就说:杨主任,就让欣和往九溪沟方向去吧。

杨安庆想想,点头了。

他表露的意思是希望两个最强壮的人往成都方向去的,但是他明白了我的提议所包含的意思,他说:我跟高师傅一个组。

童心之马上表态说自己也去这个组,杨安庆则把他安排给了张欣和。

他是对张欣和不太放心。

陈小雅一首没有吭声,印珍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说让丈夫也跟着杨主任,因为杨主任年龄最大,需要人照顾。

高明亮就说,杨主任不要去了,我和陈老板去就是。

都知道陈小雅是个商人,我们都把他叫做“老板”。

这老板有些畏难的样子,但还是点头了。

杨安庆也就表态说自己往天坑方向走走看。

分组完毕,任飞又不见了。

这怪物不去探路,也该给探路者交代些注意事项嘛!

我夏午对他的好感此时就烟消云散了。

晚上我主动通宵守火堆,好让明天探路的男人们养精蓄锐。

我一跛一瘸捡来了树枝,不停地向火堆里添加着,让熊熊火光给这个死亡之地增添了生机。

赵红云、赵隽、韩晓鸣主动轮流下车陪我,她们每人每班一个半小时。

这里的夜晚从来就不会万籁俱寂。

山上不时有被地震震松的石头滚落,然后形成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带动了更多的石头滚落,砸中了树木,惊飞了宿鸟,让满山都是响声。

黑暗中的响声让人惊悚。

虽说是己经适应了,有几次车后的山上有石头滚落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脑袋,唯恐飞石砸中了我这目前只能用来喝粥的家伙。

我抱住头,做缩头乌龟状的时候,赵隽在惊叫声中把头伸到了我怀里。

我慌乱中急忙挪开了身子,她的叫声反而止住了,一个人狠狠地坐到火堆的另一边去,伸长了脖子,好像等着石头往她的头上砸来。

黎明时分,印珍下车接班,赵隽上车时还回眸看我了许久。

那是哀怨的眼神,还饱含着失望。

我内疚起来了,绝境里她需要我的保护。

我躲开,是很不绅士的做法。

尽管我知道身高165公分的高广博,与身高172公分的赵隽,不是因为身高有距离,而是因为我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我们才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但是,个子低不等于我的勇气也小,心里被别的女人占据了不等于我就没有爱心可以给予别人。

如果真有石头往她的头上飞来时,我会义无反顾,挺身而出,甚至在特别危急的情况下,会像足球场上的运动员一样来个头球的动作,不惜用我的脑袋去顶开向她砸来的石头。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还没有做。

印珍哈欠连天地坐到火堆旁后,童心之也不声不响地下车坐在到我身边,借着火光和晨光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记者就是记录者嘛,或许他在记录着每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说:我们的经历,够你们《西海晚报》连载一个月。

他苦笑,却没有回答我。

而后,陈小雅也下车去了河沟边方便。

这陈老板钱多尿水也多,二十多分钟还不见回来,期间又发生了一次余震,我听见了石头落进河沟的声音后,就站起来说找找陈老板去。

印珍拉住我说:广博,我去吧,你腿脚不方便。

陈小雅是她的丈夫,她牵挂他的安危也是天经地义的,我就没有坚持。

看着她的背影,童心之也停下了笔,转头对我说,人家毕竟是夫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患难之中见真情。

知道我为什么不抢着去吗?

我就是想,让印珍去找,他的丈夫或许会被感化的,他们也许就因为这次地震和好如初了呢。

我点头。

他知道人家夫妻闹矛盾,当然是他的未婚妻夏雪生前告诉他的。

作为印珍的同事,我比他知道得更多。

陈老板好几年前就开始对妻子使用冷暴力,说自己功能出了问题,与印珍分床而居。

其实不分床,他一个月回家的次数也不会超过五天。

印珍不相信他天天有应酬,更因为他总是恰好在她经期那几天才回家住,就引起了她的怀疑。

一边和丈夫吵闹,一边通过查手机、跟踪、雇请私人侦探等手段,终于查到了丈夫在外分别包养了一名女大学生、一名夜总会的模特、一名服装城的售货员。

知道丈夫己经把养情人当成了一种消费方式,印珍就得理不饶人,和丈夫吵得天翻地覆,但是陈老板就是不同意离婚。

这要怪印珍沉不住气,一开始吵闹就拿出了丈夫包养多名情人和隐匿巨额财产的证据。

陈老板当然不傻,知道自己对于妻子来说己经无秘密可言。

作为过错方,在离婚中财产分割时对自己不利,就坚决不同意离婚。

印珍也不是真想离婚,只是想让丈夫回心转意,于是这对夫妻就以没有协商好离婚条件为由,名存实亡着。

2这天早上七点,出去探路的人们喝了粥,还拿了饭团出发了。

印珍把丈夫送到一堆垮塌的山体下才依依惜别,看来这对冤家经历了生死难关后,还真会像童心之说的那样,会修复感情,重归于好。

张欣和走时还对我潇洒地挥挥手,卖弄了一下自己的文采,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此去定会还!

我说:欣和,要留心的。

话音未落,他就重重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吧,哥哥不光要找到路,还要把你这个瘸子背出去!

我感动了,就笑,他就伸手拍我的脸,低声说:哥回了西海,还想当科长,指望你美言几句呢。

我不敢正视他。

他曾经把升职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当然准确地说,是希望我给我的老爸说说,帮他提个科长。

因为我没有做,所以此时觉得挺内疚,脸就有些发烧。

不知他是真关心我,还是明知我因为内疚脸发烫,居然喊叫起来了,说:赵局长,你摸摸,广博好像又发烧啦!

探路的两组人马,走出了我、杨安庆,以及妇女、孩子们崇敬和期待的目光之后,我就只能坐在火堆边,与女人和小屁孩雷霆为伍。

杨安庆也向天坑方向走去,赵红云不放心他,也跟去了。

他们离开两个多小时就回来了,说距离我们落脚点约5华里处的一座桥垮塌了,无法跨越深涧。

黄昏,分别向成都和九溪沟方向探路的两组人马,在我们望眼欲穿中,带回了让我们所有人都一夜无眠的坏消息。

张欣和他们走出的路程不会超过5公里,就被垮塌的山体挡住了出路,爬了两个多小时,又被飞石砸了回来。

高明亮和陈小雅带回的消息更加可怕:他们原本想到上次我们埋葬老黄的那处山体附近,找地方攀上悬崖,绕过堰塞湖。

但是高明亮心有余悸地告诉我们说:龟儿子哟,估计最多两个星期,我们现在落脚的地方就会被淹没!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沿着这个新形成的堰塞湖边的山体,爬了几个小时。

他们没有找到绕过堰塞湖的路,在一处地震垮塌形成的断崖顶上,他们止步了。

陈小雅说:那处断崖,就是长了翅膀,我也不敢往下飞。

杨安庆越发忧郁起来,同时也越发坚定起来。

晚饭后他斩钉截铁地说:就是因为没路,才要继续找路。

你们两组人马明天再去,带上足够的干粮,不要急着赶回来,晚上就露宿在山上。

找到路了,大家都有活路了,我杨安庆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参与找路的人,出去以后我会为你们请功。

说到这里,他转向高明亮说:高师傅,我也会要求西海市政府向成都市政府为你请功!

没有人说什么,他就指挥妻子做饭团。

天亮的时候,两组人马各自和我们告别,杨安庆老泪横流,他说:注意安全!

你们的安全就是我们这个团队所有人的安全!

送走了两组勇士,我们呆坐到中午时分。

喝了粥,任飞准备自己去洗口杯时,赵红云拦住了他,让赵隽去效劳。

她问任飞:兄弟,你是本地人,能不能认识消肿活血的草药?

任飞就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天地良心,我没有对她提过任飞说他知道有草药可以为我疗伤的事情。

看他的眼神,怀疑我要她求他的。

任飞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眼光转向天坑方向的山顶了。

他说:我去找!

赵红云说:谢谢你!

我也跟着去,你顺便多教我多认识几样草药。

他们一前一后向天坑方向走去了,我心里的那个感激啊,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我就跳起来,一跛一瘸地去捡拾树枝,准备晚上的柴火。

半天过去了,他们又回到了车边。

两个人的脸色极为难看。

我估计这不是因为疲惫,一定是他们采药时发现往天坑方向的路被完全毁坏了。

任飞扔下怀里的一堆草药时,我发现他的左手鲜血淋漓,还没有来得及问候,他就往河边走。

赵红云停止了喘息,她说:广博,你要谢谢任飞,他为了给你采药,差点掉到悬崖下啦。

任飞回头看看,继续走路了。

赵红云这才告诉我们,我们爬到一座山上采药,走到了一处断崖边。

任飞像是痴了一样站在悬崖边往远处傻看着,赵红云在他身后约1米远处发现面临悬崖了,想提醒任飞小心。

然而没有等她开口,扭头想对她说什么的任飞,突然脚下一滑,人向断崖下滑落。

他的反应够快,身手也够敏捷。

向下掉落时,他的右手抓住了岩石顶上的一块石头,左手的枪居然还在手上提着。

赵红云惊叫着一步就跨到了断崖顶上,看见任飞时她也觉得一阵眩晕。

她急忙蹲下,把右手伸向任飞时,发现他居然己经把枪挂到了脖子上,左手正好向岩顶伸来,并且抓住了赵红云的手。

但是赵红云无力把他拉上来,自己反倒被拉得差点掉了下去。

任飞处变不惊,主动松开了她的手,喊叫说:这样不行,你找个小树什么的抓住,把脚伸过来就是!

她急忙照做,搂住了一棵松树,趴下后却发现脚伸不到岩边,于是找了一丛距离岩边很近的无名植物,双手各抓住几根枝条后,终于把双脚伸到了任飞的头顶。

双手抓住她的双脚腕,估计任飞也筋疲力尽了。

他停顿了两三分钟,才松开右手,在赵红云的帮助下爬了上来。

她讲了这个经过,我们明白了是她救了任飞一命,而她为了救人,差点也掉下悬崖了。

说完这些,她的脸上有了释然的表情,似乎救了任飞就除去了她心里对老黄之死的愧疚。

我注意到,她的右膝盖处的裤子都磨破了。

这是救人时负伤的。

我刚刚指着她的膝盖处,任飞就回来了,他拿着两块洗净的石板,默默地把几样草药放到大石板上,然后用小石板锤砸起来。

草汁飞溅着,当草药成了糊状,他才开口叫我过来,敷好我的伤处,用我的毛巾绑扎好后,也给自己的右手涂抹些草药。

一夜无语,大家在担心着出去探路的两组人马,我主动通宵守着火堆,我只能以此报答大家对我的恩情。

车里的人似乎也没有几个睡着的,我听见了女人们彻夜的叹息或者饮泣声。

期间任飞还一度出现在火堆旁坐了一阵。

我终于向他表达了谢意。

他没发一言,最后又无声地离开。

次日上午,留守的女人们也开始探路,不过她们就是爬上我们落脚点附近的山上去看看。

当然没有找到路,但是却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她们在距离三岔路口约一华里的一处平缓坡地上,发现了一处菜地。

当然是小卖部主人开辟的地了。

地里绿油油的小白菜让人看着就嘴馋,而豆角花正在开放着,黄瓜也不过米椒大小。

女人们每人尝了一个,还吃不出黄瓜味。

地里的土豆长势不错,她们刨了几株,发现土豆才有鸽子蛋大小。

这个发现让她们惊喜,她们带回来了一些小白菜,还刨了一些土豆回来。

这天的晚饭,喝的是菜粥,粥里还有土豆。

但是任飞发现了土豆后,就勃然变色,扔了杯子问女人们说:土豆才屁大一点,就忍心吃啊?

万一真是出不去了,土豆可能就是糊口救命的东西,你们就不知道精打细算啊?

精打细算,勒紧裤带过日子,现在的女人们谁会呢?

看在她们也是出于为我们改善伙食的好意,我急忙向任飞求情,我说:大哥,你提醒得对,她们明白了就不会再犯错误了。

我此时的脚腕有了火辣辣地感觉,这是草药开始发挥药效了,我对任飞心生感激,就想逗他开心。

我说:大棚蔬菜把季节搞乱了,三陪小姐把男人的辈分搞乱了。

小卖部的老板怎么生前就没有想到搞个大棚,让菜反季节长,天天都能让客人吃上新鲜菜呢?

他冷眼看我,说:你去问老板嘛。

让我问死人去!

他气吭吭地走了,女人们也开始低声议论着,金蕾好像对任飞的态度特别反感,却迁怒于我,路过我身边时,狠狠地看了我几眼。

日暮时分,高明亮和陈小雅这个组先回来了。

看他们的脸色就让我们明白没有必要问出路在哪里。

他们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大把的野樱桃,让韩晓鸣洗了给孩子吃。

他们端上杯子喝粥的时候,溃兵般的张欣和和童心之也回来了。

张欣和接过杯子就席地而坐喝了起来,童心之则捧着杯子发愣。

杨安庆说,心之,路总会找到的,说不定救援的人很快就会出现。

你先喝几口粥,免得把胃饿坏了。

童心之反而放下了杯子,西处看看后,把杨安庆拉上了车。

他们在车里密谈了约20分钟,童心之才下车喝粥。

而此时,张欣和早放下杯子,窝在火堆边打盹了。

围着火堆,所有人的心也冰凉冰凉的。

我们真的找不到路,只能在这里等下去吗?

夜色深沉,杨安庆首先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招呼大家睡了。

次日再没有人提探路的事情,午饭后,杨安庆则留下了任飞,给他说了两组找路的人马历经两天无功而返的事情,并且拉来陈小雅和张欣和,让他们在地上分别画了两个方向的情况,让他帮着分析。

任飞很少说话,半个多小时后,他起身想离去,又被赵红云拉住了哀求了一番。

面对救命恩人,任飞还是很耐心的和她解释了很久,无非是说明自己对附近环境也是不熟。

他提着枪离开的时候,杨安庆的脸色都绿了。

当童心之像个幽灵一样,提着裤子从树林里钻出来时,焦虑不安的杨安庆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和杨安庆凑到车后嘀嘀咕咕了半天,又一同回到火堆旁呆坐。

他们在商量什么?

一定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所以他们才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可是这样的事情有必要瞒着大家吗?

我想不通,张欣和对于他们两人的故作神秘也表示了不屑,他对我说:这个鸟记者,还想在这个绝境之地整个惊天动地的新闻!

3午夜时分,杨安庆看看任飞安身的山林,才招呼大家上车,连准备守火堆的我,也被他叫上了车。

他神情严肃地告诉我们,出路会找到的,只是目前我们不敢断定绕路钻入深山后,多久才能找到新的出路,所以我们应该在原地待援。

其实大家都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说:我现在要告诉大家是一个更加可怕的消息!

除了没有出路了,粮食还可以坚持一个月左右,还有什么更加可怕?

堰塞湖水逼近了?

我想问是不是这样,杨安庆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了,他说:任飞是个逃犯,杀人犯!

我们都吓了一跳,张欣和慢吞吞地问了童心之一句:证实了?

童心之点头,也把话接了过来。

他说:大家一定记得2001年西海发生的那起银行保安持枪杀害银行行长全家西口的案子。

这起案子是我跟踪采访的,凶手叫任大强,至今没有抓住。

因为我对任大强所有的经历和特征都十分了解,见到这个自称“任飞”的人后,我越来越觉得他像任大强,但是我不敢问,不敢肯定。

陈小雅急忙问:你现在还是不能肯定吗?

童心之说:现在肯定了,任飞就是任大强!

我和张欣和往九溪沟方向探路,在距离这里约十五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路边有一部西海牌照的警车,车被山石砸扁了,还发生了爆炸,车上有三具尸体,虽然都着便服,但是开着警车的,肯定是警察,是西海的警察!

童心之和张欣和没有敢仔细检查警察的尸体,但是他们没有在警车的残骸里没有发现枪支。

任飞说自己是护林员,护林员哪里会配枪呢?

我想到这里时,童心之又说:在晚饭后杨安庆夫妇缠着任飞的时间里,他到其落脚的地方翻看了其背囊,果然还在背囊里发现了签有“任大强”名字的逮捕证,还有西海警察对其的讯问笔录。

任大强承认自己流窜到九溪沟附近的牧场,以帮人宰杀牛羊为生。

我们这些天在与狼共舞啊!

女人们低声惊叫着,我也说:他原来是西海人!

我说怎么他对西海的情况那么关心,好像还能听懂西海方言呢!

童心之说:我和欣和估计,是任大强趁着地震突然发生的瞬间,夺枪杀害了警察,还引爆了警车,然后跑到这里,才发现真是无处可逃了,才暂时落脚下来。

他的恐惧写在脸上,溢于言表。

他说:你们不知道这人啊,杀行长家人时,连十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依稀记起了当时《西海晚报》对行长被灭门案件的报道,凶手是被妖魔化了的,连其初中时打过几次架都调查清楚了。

可是借地震发生之机夺枪杀害三名警察,他有这个能力吗?

警察难道不给他戴手铐戴脚镣?

杨安庆打破了沉默,他说:我们从出事的三岔路口往成都方向行进时,他不和我们一起走,也是他不敢跟我们往人多的地方走。

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我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高明亮说:这个哈皮戳戳的,果然不是好人!

张欣和不耐烦地说:现在讨论的是该怎么对付他!

陈小雅说:枪,他有一支枪,关键是要把他的枪先夺了。

赵红云赶紧提醒说:他不止一支枪。

那天我救他的时候看见,他的腰上还别着一支手枪呢。

说完这些,她叹息说:早知道他是杀人犯,我那天干嘛要救他呢?

杨安庆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们知道他有两支枪,趁其不备,把枪夺下来。

大家说,有什么好办法?

他看着高明亮和张欣和。

这两个总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人,却是团队里身体素质最好的人。

高明亮毫不犹豫地说:明天他来吃饭的时候,我给他龟儿子一闷棍,打晕了就大功告成了。

赵隽急忙问童心之说:心之哥,你说这样行吗?

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敢情童心之成了这个团队的主心骨了。

我发现此时我的伤处又热又痒,我一边挠着痒痒,一边说:打晕了他,夺了枪又怎么样?

我们把他捆住,伺候他吃喝拉撒?

万一短时间里等不来救援人员,我们还要带着他去找路吗?

张欣和说:是啊,这是个难题。

高明亮说:他杀了那么多人,七条人命了,我们弄死他!

童心之说:不行,他杀再多的人,都应该经过法律程序判他死刑。

我们弄死他,除非是实施正当防卫。

高明亮说:那该怎么办?

关键是我们不知道多久才能等来救援的。

真是带着他找路,他会找机会跟我们同归于尽。

就是一首捆住他也不行,说不定他趁我们不备,挣脱了捆绑,还把我们全灭口了。

我看大家为难,就说:我们如果知道了他的身份,装作不知道,还依旧信任他,他感觉不到我们对他的安全有威胁,他就不一定会对我们怎么样。

毕竟都是西海人嘛。

童心之马上反驳我。

他冷笑着说:行长的全家也是西海人啊!

我们不能指望他发慈悲饶了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而且再过几天还等不来救援队伍,食物越来越少,当然就会威胁到他的生存了,他极有可能先动手杀了我们。

我无话可说了。

大家也无话可说了。

杨安庆在沉默了许久后开始布置任务,要求我们大家一定要淡定,看见任大强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由高明亮和张欣和负责对他搞突袭,制服了他,夺了枪,然后把他捆绑起来。

至于抓住他以后怎么办,杨安庆说:反正我们不准备再探路了,男人们分成两组,轮流看着他。

好汉难敌众人拳,我们提高警惕看管他就是。

童心之还向高明亮要来了绳子,两人还拉着绳子试了试,觉得够结实。

他说:抓住了他,我再去把他做吊床的绳子也拿来用,保管他挣不脱。

我的心在咚咚的跳,大家都一样,从每个人的脸色就能看出来。

煮好了粥,还没有见任大强主动来吃,杨安庆就安排张欣和和高明亮先吃了个饱。

煮好第二锅粥后,没有吃的女人们却一个个哆哆嗦嗦地,喊叫吃不下去。

于是,杨安庆就安排我去喊任大强吃饭。

我腿脚不利索,加上紧张得厉害,好不容易走到了山脚下,努力了几次,终于像是过去叫他一样,喊了句“任大哥”,不过我自己都听出来了,我的声音在颤抖。

没有回应。

我就努力地喊。

任大强销声匿迹了。

我回到火堆边,大家面面相觑,不过很快觉得他像是前段时间一样,不按时吃饭才是正常的事情,就决定等他来自投罗网。

我的心里则是七上八下着,甚至暗暗祈祷他就此消失,再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毕竟和他较量,鹿死谁手还不好说,而我心里还是对他存有幻想,觉得他是任大强也好,是任飞也好,还不至于无缘无故就对我们痛下杀手吧?

大家在忐忑不安中挨过了一个多小时。

细雨开始飘洒起来。

这山沟里的雨,是不给你一点兆头,说下就下的,甚至没有刮一丝风、没有出现一朵乌云,雨点就唰唰嚓嚓开始击打树叶了。

下雨了,彩条布遮挡下的火堆边坐不了这么多人,大家就纷纷上车躲雨了,火堆边就留下了我和韩晓鸣母子。

我是主动留下来看守篝火的,韩晓鸣母子是饭后到河边洗了头发,此时就留在火堆边烤头发。

任大强就突然又出现在火堆边。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他也根本没有搭理我,就一手提枪,一手端起铝锅,呼噜呼噜喝起了锅里己经凉了的粥。

韩晓鸣站起来想拉儿子上车,他却嘴里边吞咽着,边说:等等,叫孩子等等。

她没有动了,双腿在打颤。

她是不敢动了。

我抬头看看车,高明亮、童心之、张欣和以及杨安庆都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我们车下的人。

他们是想突袭的,显然觉得当时不具备突袭任大强的条件,他们就没有动作。

怕韩晓鸣过度恐惧下露出了破绽,我就说:大哥,孩子刚刚洗了头,让他上车吧,风一吹他会感冒的。

任大强说:车上哪里比得上火堆边?

还是给孩子吹干头发好。

听这话,很像是一位慈父的口气。

我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他会对孩子这么好?

对孩子好怎么能把年长十几岁的孩子也杀了?

想到这里,就听到他说:小朋友,吃点樱桃吧。

西海市水果之乡,可是没有樱桃。

他从口袋里一把一把掏着樱桃。

韩晓鸣战战兢兢地捧在手里。

雷霆马上狼吞虎咽起来。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

这一刻,我从他的眼神里还真是看出来“慈祥”二字。

孩子吃掉了韩晓鸣捧在手里的樱桃,他又说:还有呢。

樱桃好吃,也不能多吃。

这些晚上再给孩子吃。

他又掏出另外一个口袋里的樱桃。

但是他的枪始终提在右手上。

我借着给火堆里添柴,挪换了一个位置,顺手也把坐在屁股下的一块石头抓在了手里,试图给他头上来一下。

但是看见韩晓鸣惊恐的目光后,我松手了。

可怜的孩子,这段时间己经目睹了多次死亡的场面,他受不起惊吓了啊。

雷霆这小屁孩,吃了人家的嘴就甜得像是涂抹了蜜,连声说谢谢叔叔。

任大强就和孩子闲聊起来,问了几岁,在哪里上幼儿园,平时最怕什么,现在想吃什么此类的问题。

问到孩子想不想爸爸时,孩子就不做声了。

我急忙插话说:他的爸爸在国外工作,孩子对他可能没有什么印象。

其实,韩晓鸣是在孩子刚刚满月就离婚了的,前夫也在西海。

我这样说是为她挽回一点面子,即使是在一个逃犯面前,她的隐私也该维护。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和任大强越来越热乎的雷霆,则庆幸我们还没有告诉他说那个拿枪的叔叔是坏蛋,是杀人犯。

他们聊得越发投机了,任大强也不断做个鬼脸,雷霆不时像傻子一样哈哈大笑。

后来任大强叫孩子说西川话,龟儿子,哈皮戳戳的话都出来了,韩晓鸣尴尬地低着头,却不敢阻止孩子。

任大强用西川话说:雷霆,说,你是猪。

雷霆说:你是猪。

任大强哈哈大笑,又说:说,我是猪。

雷霆歪着脑袋想想,说:你是猪。

任大强说:你这么聪明啊?

你说,雷霆臭猪崽崽。

雷霆则不吭声了。

任大强笑着,韩晓鸣吓得脸色都变了。

她把孩子搂到怀里时,任大强给雷霆来了鬼脸,转身走了。

他走了,韩晓鸣吓得站不起来了,斥责孩子没有礼貌,不应该骂人。

雷霆不服气,说:叔叔先骂我呢。

我说:韩姐,别说孩子了,他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十几分钟后,车里的人们才下车重新围到了火堆旁。

沉默了片刻,杨安庆说:晚饭时也许有机会。

4下午西点,煮晚饭的时间快到了。

我感觉伤处好了许多,就不停的西处捡拾树枝以备晚上用。

我的伤处又是发痒又是火辣辣地疼着,只有不断运动着才能减轻不适的感觉。

当我记不清是第几次拉着树枝返回时,发现自己是自投罗网了:包括雷霆在内的大伙儿被任大强用枪逼着一排儿蹲在车下,双手抱着头,成了一排俘虏。

最惨的是童心之,他被捆绑着,跪在火堆边,与车下的大伙儿隔着火堆相望着。

任大强的枪口,就在童心之的后脑勺上顶着。

任大强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他没有回头,却说:高广博,你这个漏网之鱼也主动回来了?

好,回来了好,自己和你的杨主任蹲到一起去!

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看来是高明亮和张欣和失手了,害得我们大家都成了俘虏。

你说没有把握的事情,大家为什么非要去做呢?

结果是和任大强撕破了脸皮,我们的命运就被他主宰了。

我在高明亮身边蹲下,和大伙儿一样,屁股贴住车身,双手抱着头。

任大强不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他说:他妈的,老子碍了你们的什么事?

居然想收拾了老子?

没有人回答,是没有人敢回答。

他的枪管把童心之的头不断捅着,他的左脚踩在童心之的左肩上,把这记者搞得像是一只磕头虫,头不断地点着,眼镜也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赵红云自恃救过任大强一命,就开始哀求,哭着说:任兄弟,大家都是西海人,你就放过我们吧!

你知道的,大家前段时间相处的很好啊,你帮我们找粮食、给广博采药还差点掉下悬崖,我们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

就是我们知道了你是从西海杀了行长跑到这里的,又杀了三个警察,我们才害怕了,想……任大强闻言就咆哮起来了,他吼道:老子杀了行长,是他该杀,他一家人都该杀!

我受的欺凌,你们也不一定承受得了,把我换做你们,你们照样会想杀了他,至少你们就是不敢行动,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说我杀了警察,你们谁看见警察是我杀的?

你们知道那三个警察里面,有我的什么人吗?

我操,你们这伙乌合之众,就这样给我下了定义,就想见义勇为?

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又说:既然老子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多杀你们几个了!

高明亮说:大哥,我们无冤无仇,这是误会。

你说你没有杀警察,这就是误会嘛。

任大强说:误会?

我如果被你们打死了,你们也会说是误会吗?

他抬脚踢童心之的脸,他骂道:大家都死了,就是你这个杂种记者惹的祸!

你他妈的却在西海把我写成了十恶不赦的魔鬼,说我从小坏到大。

你以为我跑了,就不会上网看报道吗?

你这次看见警察的尸体,就认为我又杀了警察,就策划来抓我,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童心之此时像是一堆烂肉,任凭任大强用枪管捅、用脚踢脸,屁都没敢放一个。

倒是雷霆这小屁孩突然哇的大哭起来,韩晓鸣用手去捂他的嘴,他却喊叫:我拉屎啦,拉到裤子上了,我要换裤子!

一定是他吃樱桃吃多了。

我们这些男人中,这小屁孩或许是惟一还有换洗衣服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妈妈敢上车给他找衣服吗?

但是孩子的哭喊让我突然想起了任大强几个小时前给孩子樱桃时,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慈父般的眼光。

对了,记得童心之说任大强家里情况说过,他作案后潜逃时,他的儿子也才五岁。

我就想以此来打动这个杀人逃犯。

我就说:任大哥,让给孩子换身衣服吧,五岁的孩子啊,你离家时你的孩子也就这么大,他什么也不懂的。

就是要杀了我们,也该留下这孩子吧?

任大强沉吟着,赵红云又不失时机地说服他,说:兄弟,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放过我们大家吧!

我们能不能从这地方走出去还不好说,这孩子不能没有我们照看……任大强说:得寸进尺啊?

罢了,看在你好歹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放过你们大多数人,但是这个管闲事的记者必须死!

我们沉默了一阵子,雷霆又拉了一次稀,粪便呼噜噜从裤腿里流到了地上,和他挨着的高明亮赶紧挪动了一下位置,任大强的枪口就转向了高明亮。

我说:大哥,来给孩子换衣服吧!

他说:好,孩子妈上车把衣服拿下来给换,别人不能动,谁动谁死!

韩晓鸣哆哆嗦嗦爬上车,拿来了衣服,高明亮帮着脱掉了雷霆的裤子,用脏裤子给孩子擦着腿。

任大强的枪口又顶住了童心之了后脑勺,说:不弄死你咋行呢?

这就叫枪打出头鸟!

说着他就用左手去揪童心之的衣领。

看样子他是要把童心之拉到一边去枪决的。

童心之像一堆乱泥,摇晃着却没有被拉起来。

杨安庆此时终于说话了,他说:兄弟,任兄弟,童心之不是多事,作为记者,他是有责任心的。

对不住你的地方,求你原谅他吧。

其实我们大家都有错,他是为了我们大家着想才……任大强就冷笑,说:我放过你们多数人,就做到仁至义尽了。

不要指望我这个杀人恶魔发慈悲!

他动手把童心之往里拉。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边呼啦一响,闪过一个人影,是高明亮借任大强转身时机,抓着一块石头就跃过了火堆,向任大强扑去。

那动作没有拖泥带水,却扑出了飞蛾扑火的姿势!

完了,高明亮这傻逼,怎么就没有注意看,任大强左手拖着童心之,右手的枪口,实际上在对着我们,而且他的眼神也在留意着我们呢!

我脑子里急剧地思考着,顺手也摸住了一块石头。

晚了!

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枪响,任大强连头也没有完全转过来,就开枪了,那个动作很潇洒,好像电视剧里英雄人物,做到人枪合一了,随随便便一枪,高明亮的脑浆就迸裂西溅,他还在空中的身体,落到了火堆里。

没有来得及去擦脸上被溅上的不知道是血还是脑浆,我就想着,完了,我们大家都完了!

高明亮再次激怒了这个恶魔,他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杀掉的!

高明亮飞溅的脑浆以及被他的尸体砸得飞溅的火花,震住了所有人。

任大强也丢下了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童心之,举枪隔着火堆瞄着我们说:这可是你们不想活了,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

童心之终于喊出了声,他喊道:任大强,你可以杀人不眨眼,但是杀妇女和孩子,你算不得是好汉。

你放过他们,朝我开枪就是,你开枪啊!

他边喊叫边在地上挣扎。

严格地说,是在蠕动着,他的下巴顶着地面,却是看着任大强。

这是在鄙视这个持枪的恶魔。

任大强果然又被激怒了,他过去踩着童心之的头,一脚,又一脚,再一脚,若不是地面坚实,童心之的脸就该被踩进地层下了。

他说:老子给你一枪,既浪费子弹,还让你死得痛快了。

老子要活活地踩死你!

他们距离我们也就二十来米远。

赵红云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绕过火堆,膝行了过去,抱住了任大强踩在童心之头上的脚,哭着,哀求着她放过童心之。

任大强晃动着枪口,吓退了想跟过去的杨安庆,却始终没有把枪口对准赵红云。

童心之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还是下巴顶在地上,用冒着血沫的嘴说:赵局长,不要求他,我死就是!

好感人的场面啊,这是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剧情,在我们眼前出现了。

任大强居然有些犹豫了,他甩开了赵红云,却只是举枪对着童心之,枪口还不停的抖动。

赵红云再次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住了童心之在蠕动着的身体。

这个时候,我们也安静了片刻。

卟哒哒,不知是谁放了一串屁,奇臭无比。

雷霆也再次哭喊起来:妈妈,我又拉到裤子里了,寨下没有衣服换了,怎么办啊?

我确定这个屁不是雷霆放的,小屁孩的屁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偷眼看任大强,他的枪口己经垂到了脚面上。

张艳丽此时啊的一声,开始哭着喊高明亮,我才注意到,高明亮尸体上的衣服己经快被烧完了,像个烂西瓜一样的头部,也烧得焦黑了,正在发出恶臭。

我一边看着任大强,一边试探着抓住了尸体的脚脖子,往出拽了拽,见任大强没有反应,我就叫张欣和搭了把手,我们把高明亮的尸体拖出了火堆。

张艳丽哇地一声就扑到尸体上,喊着:高大哥,你走了,我咋办啊?

我怎么能把这些人带出去呀?

她还一边用手拍打着尸体上还在冒着火的鞋子。

导游,司机,一堆老搭档就这样永远被拆散了。

我也泪流满面了,我拉住张艳丽,也叫印珍帮着我拉住她,却发现陈小雅面如死灰,还在瑟瑟发抖。

奶奶的,有钱人就这么怕死啊!

把张艳丽交给了印珍,我抬眼看任大强时,发现他己经不知所踪了,赵隽正扶着赵红云坐在地上,她他们一起哭着,杨安庆在给童心之解绳索,我就去帮忙了。

童心之的嘴脸己经肿大变形了,嘴唇翻着,结着血痂,赵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他的眼镜,又给他戴上了。

他坐在地上连说自己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我看出来了他能站起来也不好意思在我们面前站,因为他的裤子湿了。

不过他当时他是大义凛然视死犹归的英雄啊,难道在被枪顶着头时也吓怂了?

我想是这样的,他是想通了横竖都是死的时候,才开口说话的。

留下了张艳丽还在火堆边连声地哭,其他人都围过来了。

赵红云止住了哭,低声对我们说:他说了,从现在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了。

我们从现在起,不要再议论他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任大强了。

陈小雅还是忍不住问:他就这样走了?

他没有拿米那锅,就这样走了?

印珍捅了一下丈夫,可是他还是在说了一句和任大强有关的话。

他说:他是不是知道出去的路,所以他不需要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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