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病重,遍寻天下名医无果。御医院判定,需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
太医院首席裴清宴翻遍医书,最终找到一味药方。他说:"冷宫宋才人是太后姐姐的女儿,
正是至亲。"满朝文武赞道:"裴太医医术高明,且孝心可嘉。"裴清宴曾对我说过,
此生只爱我一人。三年前,正是他亲手把我送进冷宫。取心那日,他握着银针,手微微颤抖。
"暮云,你不该回京的。"我笑了:"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回来吗?"恍惚间想起当年。
他牵着我的手,眼中满是真挚:"暮云,无论何时,我都会护你周全。"01冷宫的雨,
总是比别处更冷一些,带着一股子腐朽的霉味,像是要把人的骨头都浸透。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三年,足够让一棵新栽的桃树开花结果,
也足够让一颗滚烫的心化为死灰。宫门那把生了锈的大锁“哐当”一声被打开时,
我正坐在窗边,看雨水沿着破损的窗棂蜿蜒而下,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是送馊饭的太监那般拖沓,而是沉稳、有力,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没有回头。直到那抹熟悉的、清冽的药香钻入鼻息,
我才缓缓抬起眼。来人着一身绯色官袍,是太医院首席的品阶。玉冠束发,身姿挺拔如松,
面容俊朗清隽,一如三年前。是裴清宴。那个曾许诺我“此生只爱一人”,
会“护我周全”的男人。也是那个亲手呈上证据,将我打入这无边地狱的男人。
他身后跟着两名太监,捧着一个黑漆托盘,上面放着银针、玉碗和一瓶瓶不知名的药水,
在昏暗的宫室里泛着冷光。“太后病重,”他的声音响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医者与病人,而不是隔着血海深仇的旧识,“遍寻天下名医无果,
御医院判定,需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我转过身,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所以,你来找我了。”他没有回避我的目光,
只是平静地陈述:“冷宫宋才人,是太后嫡亲姐姐的女儿,正是至亲。
”“宋才人……”我低声重复着这个称呼,觉得无比讽刺。三年前,
我是名满京城的安阳郡主宋暮云,是太后最疼爱的外甥女。而现在,
我只是一个被遗忘在冷宫里的宋才人。殿外传来隐约的议论声,想必是跟着来的宫人。
“裴太医真是医术高明,竟能找到如此奇方。”“是啊,且孝心可嘉,
为了太后娘娘不惜亲身犯险,来这晦气的冷宫。”孝心可嘉?我几乎要笑出声来。裴清宴,
你瞧,满朝文武,阖宫上下,都在称赞你的仁心仁术。没有人记得,
那个被你选中、要被取心头血的“药引”,曾是你赌咒发誓要用性命去爱护的姑娘。
他似乎没有在意我的讥讽,只是向前一步,目光落在我心口的位置。“只需三滴,
不会伤及性命。”“是吗?”我轻声问,看着他,“可我的命,
三年前不就已经被你拿走了吗?”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终是什么也没说。
气氛凝滞得如同这冷宫里的空气。许久,他才再次开口,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arle的喑哑:“暮云,你不该回京的。”三年前,
我父亲被构陷谋反,满门抄斩。我因在江南外祖家养病躲过一劫。他飞鸽传书,字字泣血,
说他已为我打点好一切,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回京,他会护我周全。我信了。
我带着满心的欢喜与信赖,踏上了回京的路。然后,就踏进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回来吗?”等你回来,好用我做踏脚石,
平步青云。等你回来,好让我成为你忠君体国、大义灭亲的最好证明。他握着银针的手,
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取吧。
”我解开破旧宫装的领口,露出苍白瘦削的锁骨,“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大概以为我会寻死觅活,会咒骂哭喊,却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
“你说。”“我要亲自出去,看着你们熬药。”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的血,
金贵得很。我怕有人手脚不干净,糟蹋了我的心意。”我说的,自然不是对太后的心意,
而是对我自己的。这是我离开这鬼地方的唯一机会。裴清宴沉默了。他知道,我不是在说笑。
冷宫之中,孤魂野鬼无数,多我一个不多。我若一心求死,他也无可奈何。良久,
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02恍惚间,
我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上元灯节。那是我回京的第一天,裴清宴甩开了所有随从,
偷偷带我溜出郡主府,去看满城的花灯。秦淮河上,花灯如龙,亮如白昼。他牵着我的手,
掌心温暖而干燥。“暮云,你看那盏灯。”他指向河心最大的一盏莲花灯。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眼中映着璀璨的灯火,也映着他含笑的侧脸。“等我中了状元,
求得陛下赐婚,我就为你放一整条街的莲花灯,让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
”他的眼中满是真挚与憧憬。我笑着捶了他一下:“谁要嫁给你这个书呆子。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他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暮云,
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信我。”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以为那就是一生一世。可誓言这种东西,说的时候有多动听,破碎的时候就有多刺耳。
……“宋才人,请吧。”一个尖细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我睁开眼,
眼前是裴清宴冷峻的脸。他眼中的温柔早已被冰雪覆盖,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我跟着他走出了冷宫。三年的时光,第一次踏出那道沉重的宫门,
刺目的阳光让我忍不住眯起了眼。适应了片刻,才看清外面的景象。杂草丛生的院落,
蛛网遍布的屋檐。原来我住的地方,竟是这般破败。几个小太监跟在后面,
远远地对我指指点点,脸上满是鄙夷与好奇,仿佛在看什么怪物。我不在乎。
裴清宴将我带到了太医院的一处偏殿,命人送来了干净的衣物和简单的饭菜。
“你暂且住在这里,熬药的丹房就在隔壁。除了丹房,哪里也不许去。”他冷冷地吩咐,
像是在交代一个囚犯。“知道了,裴太医。”我顺从地回答。他似乎对我这般听话有些意外,
多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去。房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我走到桌边,
看着那套叠放整齐的浅绿色宫装,还有那碗冒着热气的白粥。三年了,我吃的都是残羹冷炙,
穿的是洗得发白的旧衣。我端起那碗粥,尝了一口。温热的,带着米香。可我的心,
却比冷宫的冬夜还要寒冷。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他们需要我的血,
所以暂时给我一点体面。我于他们而言,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味药。
一味用完就可以丢弃的药。正想着,门锁又响了。
一个身着淡粉色医女服饰的女子端着药箱走了进来,她身形纤弱,眉眼温顺,
看起来人畜无害。“姐姐,我叫柳如絮,是裴师兄派来照顾你的。”她对我盈盈一拜,
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柳如絮。这个名字像一根毒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当然记得她。
裴清宴的小师妹,总是跟在他身后,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望着他。三年前,
指证我毒害贤妃的,就是她。她说,亲眼看见我将一包药粉倒进了贤妃的安胎药里。
而裴清宴,则呈上了从我房中“搜”出的,与那药粉一模一样的毒物。人证物证俱在,
我百口莫辩。我看着眼前这张温柔无害的脸,心中一片冰冷。“有劳柳姑娘了。
”我淡淡地说。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平静,愣了一下,
随即又笑了起来:“姐姐说的哪里话,照顾你是我分内之事。师兄他……也很担心你的身体。
”她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和药膏,走到我身边:“方才听闻姐姐要离开冷宫,
我便急着赶去丹房,想为姐姐准备一些补气血的汤药,谁知一个不小心,竟打翻了药罐。
”她说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懊恼与委屈,指了指自己裙角的一片湿痕。“都是我不好,
太笨手笨脚了。”我垂下眼,没有说话。她见我不理她,便又柔声说道:“姐姐,
我们先取血吧,师兄还在丹房等着呢。太后的病,可拖不得。”她熟练地打开托盘,
拿起那根闪着寒光的银针。“我自己来。”我伸出手,制止了她。
“这……”柳如絮面露为难,“师兄吩咐了,必须由我……”“怎么?”我抬眼看她,
目光冷冽如刀,“怕我弄脏了这‘圣药’,还是怕我临阵脱逃,一死了之?
”她被我的眼神看得一窒,后退了半步,囁嚅道:“姐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把针给我。”我不想让她的手,再碰我分毫。
#### 03柳如絮最终还是没能拗过我,不情不愿地将银针递了过来。我接过银针,
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指尖。没有想象中那么疼,或许是心口的疼,
早已盖过了身体上的一切痛楚。暗红色的血珠沁出,我将其滴入那个白玉碗中。一滴,两滴,
三滴。血珠在清澈的药液中晕开,像三朵凄美的红梅。柳如絮端着碗,如获至宝般,
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指尖那个小小的伤口,
血已经止住了,只留下一个红点。心头血……裴清宴,你可知,这血里,
曾满满的都是对你的爱意。而现在,只剩下恨。接下来的几天,我被允许进入丹房。
丹房内终日药气缭绕,数十个药炉同时燃着,热浪逼人。裴清宴作为主理,几乎寸步不离。
他穿着一身素色常服,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道工序,神情专注而冷漠。
柳如絮则像一只花蝴蝶,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师兄,擦擦汗。”“师兄,喝口水。
”“师兄,这个火候是不是该小一些了?”而裴清宴,对她的殷勤照单全收,
偶尔还会回应一两句,语气虽淡,却是我从未得到过的耐心。他们站在一起,一个清冷,
一个温婉,倒真像是一对璧人。我像个局外人,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他们。
没有人理会我,仿佛我只是一个透明的影子。这正合我意。我名义上是监督,
实际上是在观察。太后的病来得蹊奇,宫中最好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裴清宴翻遍医书,
才找出这个以心头血为引的方子。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曾随外祖父学医,
虽不敢说精通,但寻常的医理药性还是懂的。以血为引的方子,多是用于救治血枯之症,
可据我所知,太后的症状是昏迷不醒,内息紊乱,并不像是血枯。这其中,必有蹊跷。
一日午后,柳如絮端着一盅刚熬好的药,准备送去太后寝宫。她路过我身边时,
脚步顿了一下。“宋姐姐,这药就要成了,多亏了你的血。”她柔柔地笑着,
眼中却带着炫耀和得意,“等太后凤体康复,师兄便能得偿所愿,我们……也该准备婚事了。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吗?那要提前恭喜柳姑娘了。
”她似乎对我波澜不惊的反应很不满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姐姐,你知道吗?三年前,
师兄将你房中的那包毒药交给我,让我去指证你的时候,他对我说,‘如絮,只有这样做,
才能保住我们所有人’。”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说的‘我们’,是你,是他,是他的家族。”柳如絮的笑容变得有些狰狞,“而你,
宋暮云,你只是一个可以被牺牲的棋子。”“你以为他爱你吗?别傻了。
安阳郡主风光无限的时候,他或许会喜欢。可当你成了罪臣之女,你对他而言,
就只是一个麻烦。”她欣赏着我瞬间苍白的脸色,满意地笑了。“哦,对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在我面前晃了晃,“这是师兄送我的,
说是西域进贡的奇楠香,有安神之效。他说,我的心性不如姐姐坚韧,夜里总是睡不安稳。
”那香囊的样式,我认得。是我亲手为裴清宴绣的,上面还绣着一个“宴”字。
我曾熬了好几个通宵,只为在他生辰那日送给他。原来,他转手就赠予了佳人。原来,
我在他心中,竟是如此不堪。柳如絮端着药,袅袅婷婷地走了。我坐在原地,浑身冰冷,
连指尖都在颤抖。胸口翻涌着一股腥甜,我强忍着,才没让那口血吐出来。裴清宴,柳如絮。
好,真是好得很。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就在这时,
一个负责看火的小太监打起了瞌睡,没有及时添柴,其中一个药炉的火眼看着就要熄了。
裴清宴正在另一边检查药材,并未察觉。我猛地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拿起火钳,
准确地将一块银骨炭添了进去。火苗重新蹿起,药炉安然无恙。整个过程,
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裴清宴听到动静,回过头,正看到我放下火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你懂药理?
”他问。“略懂皮毛。”我淡淡地回答,“外祖父是江南名医,耳濡目染罢了。”他沉默了。
是啊,他怎么会忘记。当年我们在一起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起探讨医书上的疑难杂症。
他曾夸我,说我于医道之上,极有天赋。可惜,他早已将这一切都忘了。“多事。
”他最终还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身走开。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冷笑。裴清宴,
游戏才刚刚开始。#### 04第一碗加了我心头血的汤药送进去后,
太后的病情果然有了起色。虽然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了许多。龙颜大悦,
整个太医院都得了赏。裴清宴成了宫里的大红人,风头无两。而柳如絮,作为他的得力助手,
也备受瞩目。他们出双入对,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和赞美。而我,这个真正的“功臣”,
依旧被囚禁在偏殿,无人问津。柳如絮来看我的次数更勤了。她总是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向我描述着外面的世界有多热闹,裴清宴有多受器重。“姐姐,昨日陛下还说,等太后大安,
就要亲自为我和师兄主婚呢。”她一边为我换药,一边状似无意地说。
我手臂上被药渣烫伤的地方,已经结了痂。她每次换药,都会故意用力按压,带来一阵刺痛。
我面不改色,仿佛那不是我的手臂。“师兄说,他亏欠我良多,日后定会加倍补偿我。
”她的声音里满是甜蜜。我垂着眼,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我手臂上作祟,
忽然开口:“柳姑娘,这瓶金疮药,似乎不是太医院的凡品。”柳如絮的动作一顿。
“这是西域上供的雪蛤膏,有去腐生肌之效,千金难求。”我缓缓道来,声音不大,
却字字清晰,“寻常烫伤,何须用此等珍品?除非,这伤口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留下了不易察觉的毒素。”柳如絮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我抬起头,
直视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微微一笑:“你说,如果我告诉裴太医,他聪慧过人的小师妹,
竟然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来害人,他会怎么想?”“你……你胡说!
”她急忙抽回手,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我收回手臂,
用衣袖盖住伤口,“柳如絮,别再来招惹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下一次,
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她又惊又怒,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
她只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抓起药箱,落荒而逃。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我心中没有半分快意,
只有一片荒芜的冷。跟这种人斗,只会拉低我自己的层次。我的敌人,从来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裴清宴。傍晚时分,裴清宴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百合莲子羹,你尝尝。”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
香甜的气息弥漫开来。我没有动。“为何要这么做?”他忽然问,声音低沉。
我抬起眼:“裴太医指的是什么?”“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絮她心思单纯,你又何必用话语去刺激她?”我差点笑出声来。
心思单纯?一个能面不改色地诬陷旁人,将人置于死地的人,心思单纯?裴清宴,你的眼睛,
是被什么蒙蔽了吗?“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倒是裴太医,
为何如此紧张?怕我知道了什么,还是怕她知道了什么?”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宋暮云!
”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我的名字,“不要以为你现在是唯一的药引,就可以为所欲为。
惹怒了我,对你没有好处。”“好处?”我站起身,与他对视,“我如今一无所有,
烂命一条,还有什么比待在冷宫里更糟的吗?裴太医,能告诉我吗?”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脸色铁青。我们对峙着,空气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紧张。“你到底想怎么样?”最终,
他先败下阵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力。“我想怎么样?”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想让你,也尝尝被人背叛、被人抛弃、坠入深渊的滋味。”他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或许他从未想过,那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满心爱慕的宋暮云,
会说出这样狠绝的话。“你恨我?”他艰涩地问。“恨?”我摇了摇头,笑了,“裴太医,
你太高看自己了。恨也是需要力气的。对你,我不配。”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到窗边,
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身后,是长久的沉默。直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
才听到他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对不起。”我背对着他,身体僵硬。这三个字,
他迟了整整三年。如果三年前,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能对我说这三个字,或许,
我还能找到一丝原谅他的理由。可是现在,太迟了。“出去。”我冷冷地说。他没有动。
“我让你出去!”我猛地回头,冲他低吼。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慌。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门再次被锁上。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我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眼泪,
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宋暮云,不许哭。从你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
你就没有资格再流泪了。#### 05太后的病情,陷入了僵局。虽然用了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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