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重生之痛水很凉。苏梨睁开眼,天花板上那盏廉价的水晶灯还在晃,一闪一闪的,
跟个鬼火似的。空气里有股劣质香水和外卖盒饭混在一块儿的味儿。她坐起来,
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这不是她的房间。这是高明在外面租的那个小破屋。她低头,
看见自己的手。白,嫩,没有一点老茧。
这不是她那双在工地上搬了三年砖、磨得全是口子的手。她回来了。回到了三年前。门开了。
高明进来了,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头是两份炒粉。他看见苏梨醒了,
脸上露出那种她很熟悉的、自以为温柔的笑容。“醒了?饿了吧,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
”苏梨看着他。高明,她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也是把她推下地狱的男人。为了他,
她跟家里断了关系,放弃了出国读书的机会,最后换来的,是他带着她的全部积蓄,
和她的“闺蜜”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死在冬天,在那个出租屋里,又冷又饿,
煤气中毒。那股深入骨髓的冷,现在好像又回来了。但这一次,心里头烧着一把火。“高明。
”她开口,声音有点哑。“哎,怎么了,声音这么难听?”高明走过来,想摸她的额头。
苏梨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力气不大,但高明愣住了。“我们分手吧。”她说。
高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梨梨,你别闹了。是不是因为昨天我说没钱给你买那个包?
我这不是……”“跟你没关系。”苏梨掀开被子下床,开始找自己的衣服。“就是不想处了。
烦了。”她把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动作很快,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赛跑。高明在旁边看着,
从错愕变成了愤怒。“苏梨,你什么意思?你耍我呢?你为了我,都跟家里闹翻了,
你现在说分手就分手?”苏梨穿好衣服,转过身,很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
看得高明心里发毛。那不是平时那个爱撒娇、会哭会闹的苏梨。那眼神里头,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像一口深井。“是啊,我为了你,跟家里闹翻了。我傻。”她说,
“现在我不傻了。高明,你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黑漆漆的,但她走得一步比一步稳。外面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有股青草和泥土的味道。真好。她还活着。她得回家。她得把以前丢掉的东西,
一件一件,全都拿回来。2 家门重开苏梨站在自家别墅门口,有点不敢敲门。上辈子,
她妈把她关在门外,她跪在雨里求了三个小时,她妈都没开门。最后还是高明把她拉走的,
说:“别求他们了,以后有我。”后来,那个“有我”的承诺,成了一个笑话。她抬手,
按了门铃。没过多久,门开了。是家里的保姆张姨。张姨看见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苏梨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她忍住了,走进去。客厅里,
她爸苏卫国在看报纸,她妈王慧在修剪花枝,谁都没看她一眼。气氛冰得能冻死人。“爸,
妈,我回来了。”苏梨站在客厅中间,声音不大。王慧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
剪掉了一朵开得正盛的玫瑰。“还知道回来?外面那个男人不要你了?”苏卫国放下报纸,
推了推眼镜。“你妈说的对,你就该在外面吃点苦头。不然你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
”苏-梨听着这些话,心里头那点酸涩就没了。上辈子,她听到这些,会哭着反驳,
会跟他们大吵一架。但现在,她只觉得累。“我们分了。”她说。
王慧修剪花枝的动作停了一下。“分了?他把你甩了?”“我甩的他。”苏梨走到沙发边上,
坐下。“我想清楚了,他不是好人。”苏卫国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晚了?
当初我们跟你说什么来着?你就是个猪脑子!被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找不着北了!
”苏-梨没说话。她爸骂得对。上辈子,她就是个猪脑子。“我饿了。”她说。
王慧和苏卫国又对视了一眼。王慧放下剪刀,对着厨房喊:“张姨,给小姐做点吃的。
”苏梨吃完饭,就回自己房间了。房间还是老样子,干干净净的,跟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她倒在床上,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心里头那块叫“奈何”的石头,好像轻了一点。
她要报复高明。但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只会哭和闹。她得用脑子。高明最想要什么?
他想要钱,想要成功,想要挤进上流社会。他现在正搞个什么创业项目,到处拉投资,
但没人看得上。苏梨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上辈子,高明的项目后来是成功了,
因为一个叫江彻的投资人投了他。那个江彻,神秘得很,没人知道他的来路,但钱多得吓人。
她要是……把江彻抢过来呢?给高明送一顶他最想要的绿帽子。不,是皇冠。
3 江彻之谜苏梨开始打听江彻的消息。这个人很神秘,不上网,不接受采访,
像个活在传说里的人。她只知道他喜欢清静,偶尔会去城西一个叫“尘心居”的茶馆。
苏梨换了身衣服,去了那家茶馆。茶馆很小,很旧,藏在一条老巷子里。推开门,
一股茶香混着旧书的味道扑面而来。老板是个白胡子老头,在柜台后面打瞌睡。
苏梨要了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等了一下午,快天黑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很高,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干净得不像话。他长得很帅,
但不是那种阳光的帅,是那种带着疏离感的,像一座冰山。他的眼睛很黑,看人的时候,
很静,像深潭。他就是江彻。苏梨的心跳有点快。她站起身,走了过去。
江彻正要找个位置坐下,看见她走过来,脚步停了一下。“江先生?”苏梨开口,声音很稳。
江彻看着她,没说话,等着下文。“我有个生意,想跟你谈。”苏梨直接说。江彻挑了挑眉,
似乎有点意外。他旁边的助理要过来赶人,被他抬手制止了。“什么生意?”他开口,
声音很低,很有磁性。“你做我一个月的男朋友。”苏梨说,“价钱,你开。
”整个茶馆好像都安静了。打瞌睡的老板都睁开了一只眼睛。江彻看着她,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点情绪。是玩味。“为什么?”“我要气一个人。”苏梨说得坦坦荡荡,
“你条件好,足够气到他。”江彻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冰山好像裂开了一道缝,
阳光照了进去,但只一下,又合上了。“有意思。”他说,“可我凭什么答应你?
”“因为对你来说,这只是个小忙。但对我来说,很重要。”苏梨看着他的眼睛,“而且,
我不会让你白做。我虽然是苏家的人,但我爸现在不给我钱。但我有个东西,你可能感兴趣。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高明,就是你准备投资的那个人,他的项目计划书。
这里面有他没告诉你的东西。还有一些……他黑材料的备份。”江彻的目光落在U盘上。
他没动,但苏梨知道,他心动了。“苏小姐,你很有胆子。”江彻拿起U盘,在手里把玩着。
“拿自己前男友的东西,来跟我做交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苏梨说,
“物尽其用而已。”江彻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忽然说:“行。我答应了。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这一个月,你必须听我的。我说什么,你做什么。”苏梨愣了一下。
这个条件,有点奇怪。但她没多想,点了点头。“好。”4 家宴风波第一场戏,
定在苏家的家宴上。苏卫国和王慧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给苏梨办了个小型的接风宴,
请了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和亲戚。主要目的,是想告诉别人,苏家大小姐回来了。高明也来了。
是苏卫国请的,大概是想当面羞辱他一下,给自己找回点面子。苏梨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看见高明站在角落里,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有惊艳,有贪婪,还有不甘。她没理他,径直走向门口。
江彻就在这时候到了。他今天换了身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站在门口,
像个君王。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认识这个人。苏梨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你来啦。”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感。江彻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
把她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动作很轻,很温柔,但充满了占有欲。“等很久了?”他问。
“没有。”他们俩旁若无人的亲昵,让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苏卫国和王慧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高明的脸,更是跟调色盘一样,青一阵白一阵。
苏梨带着江彻,走到高明面前。“给你介绍一下。”她说,脸上带着笑,但那笑意没到眼底,
“这是江彻,我男朋友。”高明的拳头瞬间就攥紧了。他看着江彻,又看看苏梨,
声音都在抖。“苏梨,你……你为了气我,随便找个人?”苏梨笑了。“随便找的?
”她靠在江彻身上,抬头看他,“江,你觉得我是在随便找你吗?”江彻的手臂收紧了些,
把她圈得更近。他垂眸看着高明,眼神冷得像冰。“高先生是吧?”他说,“听梨梨提过你。
她说,你配不上她。”这话,跟一巴掌似的,直接扇在高明脸上。高明气得浑身发抖。“你!
苏梨,你给我等着!”家宴不欢而散。苏卫国把苏梨叫到书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江彻是谁?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你把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苏梨很平静,“我只知道,他比高明好一万倍。”“好?
他有什么好?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你就这么跟他……”“爸。”苏梨打断他,
“你先别急着骂我。你明天去查查,江彻,
是不是就是那个准备投资高明项目的‘天启资本’的幕后老板。”苏卫国愣住了。苏梨说完,
就转身走了。她回到房间,看见江彻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你演技很好。
”苏梨说。“你也是。”江彻转过身,“尤其是说‘他比高明好一万倍’的时候,很真诚。
”苏梨心里咯噔一下。“我只是在演戏。”她说。“是吗?”江彻朝她走过来,一步一步,
很有压迫感。“可你刚才挽着我的时候,心跳得很快。”他走到她面前,低头,
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苏梨,我们的交易,现在才刚刚开始。”5 替身真相第二天,
苏卫国就查到了江彻的底细。他确实是天启资本的老板,而且,
是那个能让整个城市商界都抖三抖的人物。苏卫国再见到苏梨的时候,
看她的眼神就完全变了。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你……你怎么会认识他?”他问。“我运气好。”苏梨轻描淡写地说。苏卫国看着她,
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小心点。
”苏梨知道,她爸这是默认了。高明那边,彻底炸了锅。他给苏梨打了无数个电话,
发了一堆信息,苏梨一概不理。他甚至还跑到苏家别墅门口来堵她,被保安轰走了。
苏梨觉得,这出戏,越来越好看了。江彻几乎每天都来接她。他们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
跟所有正常的情侣一样。江彻很会照顾人,他话不多,但总能恰到好处地为她做好一切。
吃饭的时候,他会把鱼刺挑掉;天冷了,他会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苏梨有时候会恍惚。
她分不清这到底是戏,还是真的。这种感觉很危险。她提醒自己,不要陷进去。
她心里还记着上辈子的仇,记着那股冰冷的“奈何”。这天,江彻带她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种圈子。到处都是衣着光鲜的人,端着香槟,说着她听不懂的术语。
她有点不自在。江彻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他带她认识那些大人物,
介绍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介绍“这是我的女人”。
所有人都用一种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看着她。高明也在。他今天穿得也很体面,端着酒杯,
想跟某个老板搭话,但人家根本不鸟他。他看见苏梨和江彻一起,眼神都红了。他端着酒杯,
走了过来。“梨梨,我们能谈谈吗?”他看着苏梨,语气卑微。苏梨还没说话,
江彻就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高先生,我想我女朋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想跟你谈。
”江彻的声音很冷,“还有,别叫她梨梨,这个称呼,你不配。”高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看着江彻,又看看苏梨,忽然笑了,笑得很疯狂。“苏梨,你以为你找了个靠山就赢了?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你不过是你前女友的替代品!”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
开始窃窃私语。苏梨的心猛地一沉。江彻的前女友?她怎么不知道?她下意识地抬头看江彻。
江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冷得吓人。“高明。”江彻一字一句地说,
“你再说一遍。”“我说你是把她当成替身!她长得,是不是很像那个叫林晚晴的?
”林晚晴。这个名字,像一根针,扎进了苏梨的心里。6 江彻的告白空气凝固了。
苏梨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她僵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替身?
她居然是个替身?上辈子的悲剧,这辈子重生的努力,到头来,还是一场笑话?
那股“奈何”的感觉又涌上来了,比死的时候还要冷。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江彻感觉到了她的僵硬。他低头,看见她惨白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什么。他忽然笑了。
他松开苏梨的手,走到高明面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抬手,
一拳砸在了高明的脸上。力道很大,高明直接被打翻在地,酒杯碎了一地,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整个酒会都惊呆了。“第一。”江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梨梨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她是独一无二的。”“第二。
”他弯下腰,捡起一块碎玻璃,在手里把玩,“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林晚晴这个词。
”他把玻璃片抵在高明的喉咙上。“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裂开的,是你的喉咙。
”高明吓得魂飞魄散,屁都不敢放一个。江彻站起身,扔掉玻璃片,走回到苏梨身边。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那只手,冰得吓人。“我们走。”他说。他拉着她,穿过人群,
离开了那个让他难堪的地方。在车里,一路无话。苏梨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想哭的,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但眼泪就是不听话。
江彻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车厢里很暗,只有路灯的光透进来一点。“对不起。
”他忽然开口。苏梨擦掉眼泪,转过头看他。“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们只是交易。
你不用解释。”“我必须解释。”江彻看着她,眼神很认真,“林晚晴,是我的一个病人。
她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是她的医生。她一年前跳楼自杀了。你长得,确实有几分像她。
但这不是我接近你的原因。”“那是什么?”苏梨问,声音哽咽。江彻沉默了很久,
久到苏梨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因为在茶馆那天,我看见你的眼睛。”他说,“那双眼睛里,
有我看懂的东西。有过死亡,有过不甘,有……跟我一样的孤独。”苏梨的心,
狠狠地颤动了一下。他看出来了。他居然看出来了。7 旧友重逢“你接近我,
是因为同情我?”苏梨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江彻摇了摇头。
“不是同情。是共鸣。”他看着她,目光深邃。“我以为这个世界上,
只有我一个人是活在一片废墟上的。直到我看见你。”苏梨的心跳乱了。这个男人,
他总能一句话,就戳到她最柔软的地方。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把自己的伤口藏得密不透风。可在他面前,她好像一个透明的人。“所以,你说的那个条件,
‘我必须听你的’,也是因为这个?”她问。“有一部分是。”江彻承认,“我想看看,
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人,会怎么活。”他顿了顿,又说:“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有意思。
”苏梨没说话。她只是看着他。车厢里很安静,她能听见自己和他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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