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雨巷初遇——旧表卡着思念,硬心肠藏着软初秋的雨总下得黏黏糊糊,
织成一张浅灰的网,把旧巷裹得严严实实。青石板路吸饱了水,泛着暗亮的光,
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轻响,像老物件在低声说话。巷尾的“陈氏修表铺”里,
60岁的陈守义坐在木桌前,连灯都没开——窗外的雨光刚好够他看清手里的零件,
也省得亮了灯,招来人。木桌上铺着块蓝色绒布,边边角角都起了球,
唯独中间那块直径八厘米的地方,被常年放表芯磨得发浅,像块温柔的印记。
绒布上摆得整整齐齐:铜制小匣打开着,里面6把螺丝刀排得笔直,
最常用的那把0.8mm刀头,
木柄上的小牙印在雨光里隐约可见;竹轴细铜丝缠在筷细的竹杆上,
外层裹着的红布褪成了浅粉,边角那三针缝补的痕迹,
是儿媳当年的手艺;放大镜架在陈守义右眼上,金属框的裂痕对着外侧,刚好避开视线,
手柄上的黑胶带已经起毛,却还牢牢缠着。他手里捏着块旧男士手表,表壳锈迹斑斑,
正用0.8mm螺丝刀拧表背螺丝。拇指抵着木柄的牙印,手腕微微用力,“咔嗒”一声,
螺丝就松了,动作稳得没一丝晃动。四十多年的手艺,
早把“轻”与“准”刻进了骨子里——父亲当年说,修表就像给人看病,急不得,也狠不得,
零件比人心还脆,稍不注意就坏了。铺门只掩着半扇,门楣上的旧铜铃被风刮得轻轻晃,
“叮”一声,又很快被雨声盖过。自从十年前那个雨天,儿子陈阳抱着块女士手表,
骑车去给儿媳送惊喜,再也没回来,陈守义就再也没开过正门。他怕见人,
更怕见着和儿子、和那块表有关的东西,铺子里堆着的旧表,有一半是没拆的,他不敢碰,
怕一拆,就想起儿子蹲在绒布旁,偷拿螺丝刀时的模样。“爷爷,
您……您能帮我修修手表吗?”一道软乎乎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哭腔,像颗小石子,
砸进了铺子里死寂的雨声里。陈守义的手顿了顿,螺丝刀差点从手里滑出去。他没抬头,
只闷闷地说:“不修,没工夫。”门口的人没走,反而传来“哗啦”一声,
像是雨衣蹭到了门框。陈守义不得不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小女孩——穿件粉色雨衣,
帽子歪在一边,露出两个扎得歪扭的小辫子,裤脚沾满了泥点,裤腿还湿了一大片,
紧紧贴在腿上。她怀里抱着个东西,用雨衣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死死护着,像护着什么宝贝。
“爷爷,求您了。”小女孩往前走了两步,雨水从她的鞋尖滴下来,砸在青石板上,
晕开小小的圈。她把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过来,是块银色女士手表,表壳磨得发亮,
表镜上还沾着泪痕,“这是妈妈的手表,里面有妈妈的照片,今天下雨我摔了一跤,
它就停了,指针卡在妈妈生日那天……您帮我修好它,好不好?修好它,指针再走起来,
就像妈妈还在陪我一样。”陈守义的呼吸猛地一滞,指尖像被烫到一样,
下意识想躲开——那表的款式,和十年前儿子陈阳要送给儿媳的那块,一模一样。
当年陈阳还拿着表,蹲在绒布旁,问他“爸,这表您帮我调调时间,我要给她个惊喜”,
如今,表还在,人却没了。他接过手表,指腹蹭过表背的螺丝,磨损的痕迹告诉他,
这表至少用了五年。架起放大镜看了看,表镜没碎,只是表芯进了泥,
指针卡在“6”的位置,刚好是初夏,像极了陈阳出事的季节。“这表太旧了,
”陈守义的声音硬邦邦的,比巷里的青石板还冷,“里面零件估计都锈了,修不好,你走吧。
”小女孩愣住了,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却没哭出声,只是咬着嘴唇,
把怀里的红包掏出来——红包皱巴巴的,边角都磨破了,她小心翼翼地展开,
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零钱,一共五十块。“爷爷,我有钱,这是我攒的压岁钱,
您再试试好不好?要是修不好,我……我就把手表放在您这,您没事的时候看看,
说不定看着看着,就修好了。”陈守义看着那五十块钱,
又看了看小女孩冻得发红的小手——指尖都冻得发紫,却还死死捏着红包,眼神里满是期待,
像极了当年陈阳盼着他夸“爸,我修表的手艺进步了”的模样。心里那块硬邦邦的地方,
突然就软了一块,像被雨泡化了的泥。他没接红包,把手表放在绒布中央,
用一块干净的棉布盖好,又把那五十块钱塞回小女孩手里:“钱不用,放这吧,三天后来取。
”小女孩眼睛立刻亮了,像雨里突然亮起的灯:“谢谢爷爷!您真好!我叫林小满,
我每天都来给您送热包子,等您修表!”陈守义没说话,
只是重新拿起自己刚才修的旧男士手表,却没再拧螺丝——他的指尖有点抖,
连放大镜都没架稳。小满又说了声“爷爷再见”,才裹紧雨衣,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雨光里,粉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巷口,只留下一串“咯吱”的脚步声。
铺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雨声和偶尔的铜铃声。陈守义掀开棉布,看着那块女士手表,
看了很久,才从抽屉里拿出零件盒——盒盖内侧,小满之前帮他写的标签还贴着,
画着朵小小的雏菊。他打开“防水胶圈女士”那格,找出一个20mm的新胶圈,
又拿起竹轴细铜丝,剪了一段,轻轻蹭了蹭手表的表壳缝隙,没敢拆——他想多留着这块表,
多想想陈阳的样子,哪怕只是看着,也好。雨还在下,绒布上的螺丝依旧按顺时针摆着,
竹轴铜丝放在手边,放大镜架回木桌一角。陈守义坐在桌前,看着那块盖着棉布的手表,
指尖慢慢摸过铜匣上“陈氏修表”的刻字,突然就想起父亲当年说的话:“守义,
修表不只是修零件,也是修人心,有人来找你修表,是把念想交给你,你得好好守着。
”他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在回答父亲,又像是在跟自己说。铺子里的雨光,
似乎比刚才亮了些,连雨声,都没那么冷了。第二章 铺里相守——铜丝扫去垢,
暖意融了冰第二天一早,雨彻底停了,旧巷里的青石板路还带着潮气,风一吹,
裹着点桂花香——巷口老桂树开了,细碎的黄花落了一地,踩上去软软的。
陈守义刚把铺门拉开一条缝,就看见个粉色的小身影蹲在门口,怀里抱着个保温袋,
正是林小满。“爷爷!”小满听见动静,立刻站起来,跑过来时还差点摔了一跤,
她稳稳抱住保温袋,献宝似的递过来,“这是奶奶做的肉包子,还热着呢,您快吃!奶奶说,
修表要费脑子,不能饿肚子。”陈守义的目光落在保温袋上,袋子是印着小熊的,
边角缝了块补丁,看得出来用了很久。他没伸手接,却侧身让开了路:“进来吧,
别在外面站着,风凉。”小满眼睛一亮,踮着脚走进铺里,把保温袋放在木桌角落,
没敢碰绒布上的工具,乖乖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陈守义先把台灯打开,
暖黄的光刚好落在绒布中央,又从抽屉里拿出那块女士手表——昨天没拆,今天总要动手了。
他把手表放在绒布上,先按了按表冠,指针还是卡在“6”的位置,纹丝不动。“爷爷,
您今天能修好它吗?”小满凑过来,小声问,眼睛盯着手表,满是期待。“先看看。
”陈守义说着,从铜匣里拿出0.8mm螺丝刀,拇指依旧抵着木柄的牙印,
对准表背的小螺丝。“咔嗒、咔嗒”,四颗螺丝被他依次拧下来,按顺时针摆在绒布边缘,
摆得像个小圆圈,一颗都没乱。拆下表背时,
他特意用镊子挑开防水胶圈——胶圈早就老化了,镊子刚碰,就掉了一小块,他皱了皱眉,
从零件盒里找出昨天准备好的20mm新胶圈,放在绒布角落,单独用棉布盖好。
接下来该拆表芯了。陈守义用尖嘴镊子轻轻夹着表芯边缘,慢慢把表芯从表壳里取出来,
动作轻得像在拿一片羽毛。“爷爷,这个就是手表的心脏吗?”小满看得认真,小声问。
“算是吧。”陈守义难得接了话,把表芯放在绒布中央,“它坏了,手表就走不动了,
跟人没了心跳一样。”他从架子上拿起小玻璃瓶,倒了5ml清洗液在瓷碟里,
又把表芯放进去,“要泡十分钟,把里面的泥垢泡软,才能清理。
”小满立刻把小脑袋凑到瓷碟旁,盯着表芯看,
还特意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卡通电子表——是奶奶捡废品换钱买的,表盘都裂了。“爷爷,
我看着时间,到十分钟了我提醒您!”陈守义没说话,却悄悄把瓷碟往小满那边挪了挪,
让她看得更清楚。他拿起昨天没修完的旧男士手表,刚想拧螺丝,
就听见小满小声说:“爷爷,我妈妈以前也给我买过手表,是粉色的,
跟您给我修的这块有点像,可惜后来弄丢了。”“你妈妈……”陈守义的手顿了顿,
没问下去——他怕戳到孩子的痛处。没想到小满却主动说:“我妈妈半年前走了,去天上了。
奶奶说,妈妈变成了星星,晚上会看着我。这块手表里有妈妈的照片,
是我们全家唯一的合照,我每天都想看看妈妈。”她说这话时,没哭,语气淡淡的,
却让陈守义心里一酸。他想起自己的儿子陈阳,出事那天也是雨天,他接到电话时,
手都抖得握不住手机。这十年,他不敢提陈阳的名字,不敢看陈阳的照片,
把所有的思念都藏在铺子里的旧表和工具里,以为这样就能不疼,
可每次看到和儿子有关的东西,还是会忍不住难过。“爷爷,我有个东西想给您看。
”小满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妈妈的旧手机,手机壳都磨掉了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
找到一段视频,递到陈守义面前,“这是妈妈以前拍的视频,里面有个叔叔,
跟爷爷长得好像。”陈守义接过手机,指尖刚碰到屏幕,就愣住了——视频里的年轻人,
穿着蓝色衬衫,手里举着一块女士手表,正是他的儿子陈阳!“爸,您看,
这表我给我媳妇买的,您帮我调调时间,我下午要去送她。”视频里的陈阳笑着,
声音和以前一模一样,眼里满是朝气。“阳阳……”陈守义的声音发颤,
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陈阳的笑脸。
他手里的镊子“当”的一声掉在绒布上,却顾不上捡,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一遍又一遍地看那段视频,好像这样,儿子就能回到他身边。小满看见陈守义哭了,
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小手轻轻拍着陈守义的胳膊,
像以前妈妈哄她那样:“爷爷,您别哭,我妈妈说,想一个人,就看看他留下的东西,
看看就不那么难过了。以后您想叔叔了,就看这个视频,我陪着您,不让您一个人。
”陈守义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看着身边的小满——小小的身子,却像个小大人似的,
学着安慰人。他突然觉得,这十年,自己把自己关在铺子里,像只缩在壳里的乌龟,
反而不如一个八岁的孩子通透。“谢谢小满。”陈守义的声音软了很多,他把手机还给小满,
又捡起掉在绒布上的镊子,“咱们继续修手表,修好了,你就能天天看妈妈的照片了。
”这时,十分钟刚好到。陈守义用尖嘴镊子夹着表芯,从清洗液里取出来,
放在两张吸油纸中间——一张垫着,一张盖着,吸掉表芯上多余的液体。他没拿手碰表芯,
哪怕吸完水,也只是用镊子夹着,等了一分钟,才把表芯放在绒布上,架起放大镜检查。
“爷爷,里面有泥垢吗?”小满凑过来,盯着放大镜看。“有一点,不多。”陈守义说着,
从竹轴上剪了5cm细铜丝,捏着竹轴,让铜丝尖对准表芯的齿轮缝隙。他的手很稳,
铜丝轻轻蹭过齿轮,像在扫一层细灰,没碰断一根齿牙。“爷爷,您的手好巧啊!
”小满看得惊叹,小声说。陈守义没说话,专注地清理着泥垢,扫出来的细小结垢,
他用小刷子一点点扫进一张白纸上,叠好放在一边。清理完泥垢,
他又用放大镜仔细看齿轮——有两个小齿轮的齿牙断了一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还好,有备用零件。”他说着,从零件盒“小齿轮1mm”那格,
找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齿轮。换齿轮是个细致活。陈守义用尖嘴镊子夹着小齿轮,
对准表芯的轴芯,轻轻往下按,“咔嗒”一声,齿轮稳稳卡在了轴上,严丝合缝。
他又按了按齿轮,确认没松,才换另一个——动作和刚才一模一样,没出一点差错。“爷爷,
快好了吗?”小满看着手表,眼睛都看直了。“快了。”陈守义说着,
把修好的表芯放回表壳里,又把新的防水胶圈按进去——这次用的是圆嘴镊子,他捏着镊子,
围着胶圈按了一圈,确保胶圈没歪一丝,“胶圈歪了,手表会进水,等于白修。”最后一步,
装表背、拧螺丝。陈守义把表背盖好,拿起之前摆在绒布边缘的螺丝,按逆时针顺序,
依次拧回去。拧的时候,他格外注意力度,每颗螺丝拧到“手能感觉到阻力”就停,
绝不拧到底。“拧过了,螺丝会花,下次就拆不开了。”他一边拧,一边跟小满说,
像在教徒弟。全部装完后,陈守义按了按表冠。“咔嗒”一声,原本卡在“6”的指针,
终于动了!它慢慢转动着,从“6”走到“7”,再走到“8”,滴答滴答,声音清脆,
在安静的铺子里格外好听。“动了!爷爷,它动了!”小满一下子跳起来,开心地拍手,
“妈妈的手表修好了!谢谢爷爷!”陈守义看着转动的指针,突然想起什么,又按了按表冠,
把时间调到了小满妈妈的生日——6月12日,和陈阳出事的月份一样,却多了几分温暖。
他把手表放在红绒布上,递给小满:“好了,以后想妈妈了,就看看它,指针走一圈,
就像妈妈陪你过了一小时。”小满小心翼翼地接过手表,戴在手腕上,又凑到耳边听,
脸上笑开了花:“爷爷,您听,它在跟我说话呢!奶奶说,好人有好报,爷爷是好人,
以后肯定会开开心心的。”陈守义看着小满的笑脸,又看了看木桌角落的保温袋,突然觉得,
这铺子里好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他拿起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温热的肉馅在嘴里散开,
带着淡淡的葱香,是他这十年里,吃得最香的一顿早饭。窗外的桂花香飘进来,
混着台灯的暖光,落在绒布上、工具上,也落在一老一小的身上。铺子里的滴答声,
再也不是孤单的声响,反而像一首温柔的歌,唱着藏在旧表和手艺里的,慢慢发芽的暖意。
第三章 旧巷灯暖——双表藏牵挂,铺门向暖开第三天下午的阳光,总算拆了雨的壳,
轻轻洒在旧巷的青石板上,把水珠晒得亮晶晶的,像撒了一把碎玻璃。
陈守义早早把台灯擦干净,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块红绒布——是以前给顾客包新表用的,
红得很正,边角没起球,他一直没舍得用,今天却特意找了出来,叠得整整齐齐,
放在绒布中央。铺门依旧只开了一条缝,却比往常宽了些,风裹着巷口的桂花香钻进来,
落在铜匣上,落在竹轴铜丝的红布上,连空气里酒精棉的味道,都淡了几分。
陈守义坐在木桌前,手里捏着小满妈妈的手表,反复按了按表冠,确认指针走得均匀,
又从零件盒里拿出一块SR626型号的纽扣电池,用圆嘴镊子夹着,
放在红绒布的角落——是特意给小满留的备用电池,怕她以后找不到地方换。“爷爷!爷爷!
我来啦!”熟悉的声音刚飘到门口,陈守义就下意识抬了头。只见小满拉着一位老奶奶的手,
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粉色雨衣叠在胳膊上,手腕上还戴着昨天那块卡通电子表,
今天的小辫子扎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奶奶帮着梳的。老奶奶手里拎着个竹篮,
篮口盖着块蓝布,走得慢,却很精神。“爷爷好!”小满跑到木桌前,
先把怀里的一小束野菊花递过来——花是路边摘的,黄灿灿的,还带着露水,“爷爷,
这是我给您摘的花,放在您的铺子里,好看!”陈守义接过野菊花,指尖碰了碰花瓣,
露水沾在手上,凉丝丝的。他没说话,却从抽屉里找了个小玻璃瓶,倒了点水,
把野菊花插进去,放在木桌最显眼的地方,刚好对着门口。“您就是陈师傅吧?
”老奶奶走过来,把竹篮放在角落,笑着打招呼,“我是小满的奶奶,林桂兰。
这两天多亏您帮小满修表,还不收钱,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给您带了点刚蒸的红薯,
还有我腌的黄瓜,您尝尝。”“不用这么客气,就是修块表而已。”陈守义站起身,
难得主动搬了张凳子给林桂兰,“坐吧,外面晒。”林桂兰坐下后,
目光扫过铺子里的工具——铜匣摆得整齐,绒布上的螺丝按圈放着,
零件盒上贴着小满画的小雏菊,眼里露出几分赞许:“陈师傅,您这手艺一看就地道,
守规矩,难怪小满总说您心善。”陈守义没接话,把红绒布拿起来,
小心翼翼地把手表放在里面,又把备用电池也放进去,包好,递到小满面前:“手表修好了,
里面放了块备用电池,以后电池没电了,就来换,不用钱。手表要是再摔了、碰了,也来,
我帮你修。”小满双手捧着红绒布,像捧着个宝贝,慢慢打开。阳光刚好落在手表上,
银色的表壳泛着暖光,她按了按表冠,指针立刻“滴答”转动起来,从“6”慢慢往前走,
每走一步,都像在跟她打招呼。她轻轻按开表盖,里面是妈妈的照片——照片有点褪色,
却依旧能看清妈妈温柔的笑脸,小满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却笑着说:“妈妈,手表修好了,
以后我每天都陪着您。”林桂兰看着孙女的模样,悄悄擦了擦眼角,
又转头对陈守义说:“陈师傅,真谢谢您。这手表是小满妈妈留下的唯一念想,
以前找了两家修表铺,要么说修不好,要么要价太高,我一个老太婆,实在没办法。
您不仅帮小满修好了表,还这么照顾她,我……”“没事。”陈守义打断她,
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是普通的纸盒,却用彩纸包了,是小满以前给他的彩纸,
他一直留着。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新手表:表盘印着只小兔子,
是小满最喜欢的;表带是柔软的粉色,不会磨到小满的手腕;表背刻着个小小的“满”字,
是他昨天用小刻刀一点点刻的,刻得不算精致,却很认真。“这是……”林桂兰愣了愣。
“给小满的。”陈守义把手表递过去,语气比往常软了些,“她总戴妈妈的旧手表,
上学、跑跳不方便,这块表防水,摔不坏,以后上学看时间,就戴这块。旧手表留着,
想妈妈了再戴,这样,妈妈和爷爷,都能陪着她。”小满看着新手表,眼睛亮得像星星,
又有点不好意思:“爷爷,这手表太贵了,我不能要……”“拿着吧。”陈守义蹲下来,
摸了摸小满的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孩子的头,指尖有点僵,却很温柔,“是爷爷给你的,
不算贵,只要你以后好好上学,常来铺里陪爷爷说说话,就够了。”小满看了看奶奶,
林桂兰点了点头,她才接过新手表,开心地说:“谢谢爷爷!我以后每天都来陪您,您修表,
我帮您递铜丝、擦镊子,帮您看零件盒的标签!”陈守义笑了,这是十年里,
他第一次在铺子里笑得这么开心,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他拿起新手表,
帮小满戴在左手手腕上,又把旧手表帮她戴在右手手腕上——左手是爷爷的陪伴,
右手是妈妈的思念,两只手表并排着,“滴答”声叠在一起,格外好听。戴表带时,
他特意用尖嘴镊子挑出弹簧针,按进去后,轻轻拉了拉表带,确认没松,
又把表带调短了两格,刚好贴合小满的手腕:“这样就不晃了,跑跳也不怕掉。
”“谢谢爷爷!”小满抱着陈守义的脖子,小声说,“爷爷,以后我就是您的小孙女,
您别一个人孤单了,我和奶奶陪着您。”陈守义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他轻轻拍了拍小满的背,没说话,却把孩子抱得紧了些。林桂兰看着这一幕,
笑着说:“陈师傅,以后您就把小满当亲孙女,我常让她来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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