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怨灵回廊林舟睁开眼。天花板是水泥的,发黑,一片一片往下掉渣。
水珠顺着裂缝渗出来,滴在他脸上。冰。他坐起来。四周是间破屋子,墙皮卷着,
露出里面的红砖。窗户用木板钉死了,透不进光。空气里有股霉味,还混着铁锈味。
他摸了摸口袋。空的。再摸摸身上,还是那件穿了三年的旧外套。“操。”他骂了一句。
又来了。眼前弹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
到“怨灵回廊”新手副本:废弃医院任务:存活七天提示:小心这里的“原住民”。
它们不太友好。玩家ID:林舟林舟盯着面板,面无表情。这玩意儿他熟。三个月前,
全球随机出现“游戏入口”,倒霉蛋被拽进来,就得玩命。玩得好的,拿奖励,
出去能换一辈子花不完的钱。玩不好的,死在里面,现实中的人就当你是植物人。
他不是第一次进这种鬼地方。上一次,他在“末日地铁”里躲了六天,
最后一天被一个追着他啃的丧尸堵在厕所里。他抄起消防栓,跟那玩意儿硬拼了半小时,
最后被同行的队友“补”了一刀,抢走了最后的逃生名额。这回,他运气更差。
开局就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门是铁的,上面有个小方窗。他走过去,踮脚往外看。
走廊里黑漆漆的,只有尽头一盏红灯,一闪一闪。灯下,好像站着个人影。那人影很瘦,
很高,穿着一身白大褂,背对着他。林舟没出声。他退后两步,打量房间。除了他,
屋子里还有一张铁床,一个倒了的水瓶,没别的。“吱嘎——”门,自己开了。
走廊里的风灌进来,带着一股消毒水和腐肉混合的味儿。那个穿白大褂的人影,动了。
它转过身,一步一步,朝门口走过来。林舟看清了。那不是人。它的脸是白的,没有五官,
像一张被揉过的纸。它的四肢关节是反的,走起来像个提线的木偶,扭曲,诡异。
林舟咽了口唾沫。他后背抵着墙,手在墙上摸,想找点什么当武器。摸了一手灰。
那东西走到门口,停住了。它歪了歪头,似乎在“看”林舟。林舟也看着它。心跳得像打鼓。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呵。”他笑出声。那东西好像愣住了,没动。
林舟往前走了一步。他张开双臂,像个要拥抱老朋友的家伙。“来啊。”他声音不大,
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得很清楚。“弄死我。快点。”那无脸的东西,往后退了一小步。
林舟又往前。“怎么?不敢?”他一边说,一边朝那东西走过去,脸上还是那种混不吝的笑。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像个疯子。但他不在乎。上一次被队友背叛的经历让他明白,有时候,
人比鬼更可怕。你越是怕死,死得越快。不如赌一把。他一步步走到门口,
离那个无脸鬼只有半米距离。他能闻到它身上那股尸体的臭味。他伸出手,要去碰那鬼。
就在指尖快要碰到白大褂的时候,脑子里“嗡”的一声。
到玩家强烈的负面情绪与“越界”行为……触发隐藏事件:“新生”选择一:抵抗,
作为“人类”继续游戏。选择二:接受,成为“原生怨灵”,获得永生与力量,
但无法再以人类身份离开游戏。请选择。林舟的手停住了。永生?力量?听起来不错。
代价是不能再当人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粗糙,有力。这是一双打工人的手。搬过砖,
和过泥,也被人坑过。当人,当得也挺没劲的。他抬起头,对着那个还在发愣的无脸鬼,
笑得更开心了。“哥们儿,”他说,“往后,咱俩就是同事了。”他在心里默念。“我选二。
”2 鬼域主管世界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和颜色。
林舟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罐黏糊糊的墨水里,浑身上下都被挤压,撕扯,
然后又重新组合。没有疼,只有一种麻。再睁眼时,他看到了自己的手。还是那双手,
但变得半透明,像一块劣质的玻璃。他能透过手掌,看到身后那面斑驳的墙。
他低头看了看身体。全身都是这样,半透明的,带着点淡淡的青色。脚离地三寸,飘着。
他试着想“往前”。“嗖”一下,人就穿过了铁门,站在了走廊里。没有任何阻碍。
那个无脸鬼还在原地,但它看林舟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看猎物,而是像……在看老大。
它往后退了几步,把路让开,然后恭恭敬敬地弯了弯腰,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林舟明白了。他现在是这儿的头儿了。他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是高兴,也不是悲伤。
就像……换了份新工作。以前是在工地上搬砖,现在是在阴间吓人。工种变了,性质没变,
都是出卖劳动力。他沿着走廊往前飘。红灯还在闪。走廊两边的病房门都关着,
有些门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干涸的血。墙上用红漆写着字,歪歪扭扭。“不要回头。
”“它在看着你。”“快跑。”林舟扫了一眼,没当回事。都是些低级的心理暗示,
唬唬新手还行。他飘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个护士站。台子上摆着一本登记册,纸页都黄了。
旁边有个摇摇晃晃的转椅。他坐了上去。椅子发出“吱呀”一声,
和他以前在网吧里坐过的没两样。他翘起二郎腿,脚在空中晃了晃。他现在感觉很好。
没有心跳,不用呼吸,不用担心肚子饿。
以前打工时最怕的工头骂声、月底发不出工资的焦虑,全都没了。脑子里一片清净。
他拿起那本登记册,翻开。上面写的不是病人的名字,而是一串串的数字和日期。最后一页,
是今天的日期,下面写着一行字。新一批祭品已送达。祝您……用餐愉快。
林舟把册子合上,扔回台子。“用餐愉快?”他嘀咕,“搞得跟食堂开饭似的。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开始琢磨。既然他成了“原生怨灵”,
那这副本里是不是所有鬼都归他管?那些被拉进来的玩家,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祭品”?
任务提示是“存活七天”。现在他已经是鬼了,算不算“存活”?他不知道。也不急。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急促,慌乱。来了。林舟坐直了身体,
脸上又挂上了那种混不吝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嗓子了。“好了,
”他对自己说,“开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人影从黑暗里冲出来,跌跌撞撞。
两男一女。他们都穿着现代的衣服,脸上写满了惊恐。跑在最前面的是个胖子,一脸横肉,
此刻却吓得惨白。他回头喊:“快跑!那东西又跟上来了!”后面一男一女,男的戴着眼镜,
看起来斯斯文文,腿肚子却在打颤。女的个子高挑,扎着马尾,脸色虽然也白,
但眼神还算镇定。她手里攥着一根撬棍,是刚从什么地方拆下来的。“别喊了!省点力气!
”眼镜男喘着粗气,“这鬼地方根本跑不出去!”他们冲到护士站前,
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林舟。三个人同时刹住脚。胖子指着林舟,
声音发抖:“你……你是什么人?”林舟没动。他半透明的身体在红灯下一闪一闪,
看起来不怎么像人。他翘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三只闯进领地的兔子。
那个叫苏梨的女人,皱起了眉头。她手里的撬棍握得更紧了。“他是活的吗?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他……他脚不沾地!是鬼!”胖子吓得“妈呀”一声,转身就要跑。
“别动。”林舟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子空灵的回音,在走廊里飘荡。
三个人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林舟从椅子上飘下来,缓缓朝他们走去。他走得很慢,
一步一步,脚不沾地。他打量着这三个人。胖子,一看就是吓大的,一戳就破。眼镜男,
有点小聪明,但胆子小,属于关键时刻会拖后腿的。这个女的,有点意思。不怕,
还知道找武器。是块硬骨头。他停在胖子面前,离得极近。
他能闻到胖子身上那股汗臭和恐惧混合的酸味。“你,刚才说,有东西在追你?”林舟问。
胖子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会点头。“什么东西?
”“是……是……一个护士……没有脸的护士……”林舟笑了。“哦,你说小丽啊。
”他随口给那个无脸鬼起了个名字。“她是我手下。让她追你们,是看看你们成色怎么样。
”林舟绕着胖子飘了一圈,像在检查货物。“现在看来,不怎么样。”那个叫苏梨的女人,
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冷。“你到底是谁?这个副本的BOSS?”林舟停下脚步,
转向她。他歪了歪头,学刚才那个无脸鬼的样子。“BOSS?可以这么理解。不过,
我更喜欢我的新职位。”他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欢迎光临‘怨灵回廊’,
我是本区域的安全主管,兼气氛营造组组长,林舟。你们可以叫我林主管。
”三个人都愣住了。这鬼……画风有点不对啊。说好的恐怖呢?怎么还搞起职场称呼了?
苏梨眯起眼睛。“你在耍我们?”“不不不,”林舟摆摆手,“我这是在跟你们谈工作。
你们知道,现在做鬼也不容易,也有KPI。我的KPI,就是把你们吓到主动退出游戏。
你们的任务,是活七天。你看,我们是天然的竞争对手。”他指了指胖子。“至于这位,
”林舟说,“他心理素质不行,我看他随时可能‘辞职’。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
我建议……”他的话还没说完,胖子突然怪叫一声,转身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我退!
我退出游戏!妈的这破游戏谁爱玩谁玩!”话音刚落,胖子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
像信号不好的电视图像。一眨眼,他整个人就消失了。走廊里,只剩下林舟,苏梨,
和那个眼镜男。林舟吹了声口哨。“看见没?效率。这就是我们‘鬼域’的办事效率。
”他看向剩下的两个人,笑容可掬,“好了,下一个,谁想谈谈离职补偿的问题?
”眼镜男的脸比纸还白。他看着林舟,嘴唇哆嗦着,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不能杀我们!游戏规则……游戏规则是让我们活七天!
”林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笑得身体都颤了起来,
半透明的形态在灯光下扭曲变形。“规则?”他止住笑,飘到眼镜男面前,几乎贴着他的脸。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哦不,”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鬼是活的,
你们是……待宰的羔羊。”他伸出一根半透明的手指,轻轻点在眼镜男的额头上。
冰冷的触感让眼镜男浑身一激灵,像被电流打中。“你看,我碰你了。游戏规则里说,
怨灵不能直接攻击玩家,对吧?”林舟的手指在眼镜男额头上画着圈,“但我没攻击你啊。
我只是在……跟你互动。互动,懂吗?”眼镜男吓得屁滚尿流,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脚并用地往后蹭。“别……别过来!”苏梨忽然动了。她手里的撬棍猛地挥出,带着风声,
直直地砸向林舟的脑袋。她的动作又快又狠,没有丝毫犹豫。林舟没躲。“当!
”撬棍穿过了他的身体,砸在后面的墙上,迸出一串火星。
林舟的身体像水波一样晃动了一下,毫发无损。他转过头,看着苏梨,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点除了戏谑之外的东西。“可以啊,妹子。胆子挺大。
”他绕过地上的眼镜男,慢慢飘向苏梨。“不怕我?”苏梨握紧撬棍,盯着他,一步步后退,
但眼神没有丝毫退缩。“怕有什么用?你说了,我们是待宰的羔羊。与其等着被吓死,
不如拼一下。”她冷冷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林舟停下脚步,和她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我想干什么,刚才不是说了吗?
完成我的KPI。你们退出去,我拿绩效。大家各取所需,多好。”“如果我们不退呢?
”“不退?”林舟笑了,“那我就只能……稍微用点手段了。比如,
让小丽和它的兄弟姐妹们,轮班来陪你们玩。玩上个七天七夜,我保证,等游戏结束,
你们出去就得直接送进精神病院。”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
在这个副本里,玩家精神崩溃,系统会判定为‘游戏失败’。
失败的下场嘛……比主动退出要惨得多。”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了眼镜男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绝望和疯狂。“我退!我也要退出!妈的我再也不玩了!
”他开始疯狂大喊系统指令。“退出游戏!退出!退出!”他的身体也开始变淡,
和刚才的胖子一样。林舟看着他,摇了摇头。“啧啧,现在的年轻人,
心理素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眼镜男的身影彻底消失。现在,
走廊里只剩下林舟和苏梨两个人。一鬼一人,对峙着。红灯在他们之间一闪一闪,
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苏梨没有像那两个男人一样崩溃。
她只是握着撬棍,看着林舟,像是在评估一个复杂的难题。“你好像……对玩家很了解。
”她开口道,“你也是玩家过来的?”林舟挑了挑眉。这个女人,脑子转得真快。
“是又怎么样?”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当鬼?为了力量?
还是为了……永生?”林舟沉默了。他飘到护士站的台子旁,
重新坐回那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上。他翘起腿,看着天花板,好像那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你问得太多了。”他懒洋洋地说,“现在,轮到你了。你是想学那两个软蛋,
现在就‘辞职’,还是……留下来,陪我玩玩?”他的目光转回到苏梨身上,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我选后者。”苏梨毫不犹豫地回答。林舟笑了。
“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是吗?”“是啊。”林舟身体前倾,
半透明的脸凑近苏梨,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因为你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有好奇,有警惕,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在享受,对不对?享受这种……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感觉。
”苏梨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个鬼,看穿了她的心思。苏梨没有回答。
她只是把撬棍换了个手,姿势更稳了。她知道,跟一个鬼讲道理是没用的,
尤其是这个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的鬼。“享受?”她冷笑一声,“你大概是想多了。
我只是不想认输。”“认输?”林舟靠回椅背,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妹子,
这游戏里,输赢不重要,命才重要。你命硬,我佩服。但光有胆子,可活不了七天。
”他伸手指了指走廊深处。“这个副本,叫‘废弃医院’。顾名思义,以前是家医院。
后来呢,出了点事。一场大火,烧死了很多人。有病人,有医生,有护士。他们的怨气,
就留在了这里,变成了我手下的这帮‘员工’。”他像个导游一样,开始介绍。“一楼,
是小护士们的地盘,比如刚才的小丽。她们喜欢玩捉迷藏。二楼,是医生们的办公室。
那些医生,生前喜欢搞点‘人体实验’,现在手痒了,总想找些‘活体样本’。
至于三楼……”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苏梨的反应。“三楼是太平间。那里住着的,
都是些‘老员工’了。脾气不太好,而且……饿了很多年。”苏梨静静地听着。她知道,
林舟说的这些,既是恐吓,也是情报。他在告诉她,这个副本有多危险。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问。“因为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林舟坦然道,
“那些一吓就尿裤子的,没意思。我想看看,一个像你这样的‘硬骨头’,能撑多久。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娱乐。”他把“娱乐”两个字咬得很重。苏梨明白了。这个鬼,
不是单纯的为了完成KPI。他无聊。他是在找乐子。而她,成了他选中的玩具。
“如果我撑过了七天呢?”她问。“撑过七天?”林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他哈哈大笑起来。“行啊。你要是能撑过七天,我亲自送你出去。而且,
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到,都行。”这个条件,很诱人。苏梨的眼睛亮了一下。
但随即又暗了下去。一个鬼的承诺,能信吗?“你在骗我。”她说。“我从不骗人。
”林舟收起笑容,表情变得很认真,甚至有点……严肃。“尤其是,对我认可的‘对手’。
”他看着苏梨,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光。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
像《龙族》里那些孤独的家伙,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跟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
“给你个提示。”林舟忽然说,“别往楼上走。尤其,别进有‘手术室’标志的房间。
那里的‘医生’,不喜欢外人打扰。”说完,他摆了摆手。“好了,上班时间到。
我要去巡视一下我的‘员工’了。你自己……好自为之。”3 逆反心理话音刚落,
他的身体就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在空气里。走廊里,又只剩下苏梨一个人。红灯还在闪。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苏梨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林舟的话,半真半假。
他说的危险是真的,但他给提示,也是真的。他到底想干什么?单纯看好戏?
还是有别的目的?她看了一眼林舟刚才坐过的椅子。椅子上,
好像还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气。她握紧了撬棍。不管那个鬼想干什么,她现在要做的,
就是活下去。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那里,是通往楼上的楼梯。
林舟让她别上楼。她偏要上。她倒要看看,这个鬼,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林舟并没有走远。
他只是进入了“阴影”形态。这是他成为原生怨灵后获得的能力之一,
可以融入任何有阴影的地方,悄无声息地观察整个副本。他就像一个坐在监控室里的保安,
看着苏梨的一举一动。他看到她没有听自己的话,反而走向了楼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果然。”他就知道,这种不服输的女人,你越让她别干什么,她越要干。这叫逆反心理。
他以前在工地上,那些刚来的小工,都这样。苏梨的脚步很轻,很稳。她每走一步,
都会停下来观察四周。撬棍横在胸前,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楼梯是铁制的,
踩上去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二楼比一楼更黑,
更压抑。空气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还夹杂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
走廊两边的房门都敞开着。里面是空的,只有一些翻倒的药瓶和器械。苏梨没有贸然进去。
她沿着走廊,一步步往前挪。忽然,一间房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苏梨立刻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刮擦着地面。一下,
又一下。很有节奏。她握紧撬棍,慢慢挪到那间房门口,探头往里看。房间是手术室。
中央摆着一张手术台,上面的皮垫已经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絮。
一盏无影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灯罩上全是血。一个穿着医生袍的身影,背对着她,
正蹲在墙角。它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正一下一下地,刮着地上的瓷砖。刮下来的,
不是灰尘,而是一些暗红色的、黏糊糊的东西。刮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苏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林舟说的“医生”。她正想悄悄退开,那个身影突然停下了。它缓缓地,缓缓地,
转过头来。那张脸,比一楼的护士更恐怖。它的鼻子和嘴巴都被缝合了,只留下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一片浑浊的白色。它看到苏梨,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嘶……”它发出一种漏风般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它站了起来。它的个子很高,
手术服下摆,能看到一双不属于人类的、像鸡爪一样的脚。它一手拿着手术刀,
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晃了晃。“哗啦……哗啦……”苏梨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跑,
但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那双白色的眼睛,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那个缝合怪医生,朝她走过来,一步,一步。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就在它离苏梨只有几步远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在空旷的手术室里响了起来。
“老王,别玩了。”是林舟的声音。“这位客人,是我请来的。你吓到她,
我的KPI还怎么完成?”那个叫老王的缝合怪医生,猛地停住了。
它浑浊的眼睛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有些困惑和不满。林舟的身影,
从墙角的阴影里慢慢浮现出来。他还是那副半透明的样子,抱着手臂,
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行了,回去吧。”林舟摆了摆手,“你的‘实验’材料,
我明天给你从‘仓库’里调一批。”老王似乎很不情愿,但它还是对着林舟的方向,
鞠了一躬。然后,它把手术刀和钥匙收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手术室,消失在走廊尽头。
手术室里,又只剩下林舟和苏梨。苏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她看着林舟,眼神复杂。“你……一直在跟着我?”“谈不上跟着。”林舟飘到手术台旁,
楼弦云旧书
冥冥饺子
初见次元
喜欢吃肉的小羊
玲珑砚磨尽春风
玲珑砚磨尽春风
端午姐姐
爱上火龙果
墨语者
等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