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八岁生日宴的顶光水晶吊灯,正将整个江家大宅映照得如同白昼。父亲江振海举着香槟,
满面红光地宣布:“今天,我们不仅是为我的宝贝女儿江暖庆祝成人,
更是要宣布一件天大的喜事!”宾客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带着艳羡与祝福。
我穿着高定礼服,优雅地微笑着,心中却莫名有些不安。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我的父母,
江振海和许素芬,一左一右地领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那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裙子,
瘦弱、胆怯,与这场奢华的宴会格格不入。她那张脸,却像一个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因为,她和我,有七分相似。“各位,”江振海清了清嗓子,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位,叫江柔。十八年前,因为医院的疏忽,
她和我们家暖暖抱错了。她,才是我江振海真正的亲生女儿。”轰的一声,全场哗然。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我看着许素芬,我的妈妈,
她正紧紧握着江柔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我的柔柔,这些年,
让你在外面受苦了……”而江振海,则一脸愧疚地看着江柔,
承诺着要把十八年份的爱都补偿给她。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一秒钟,看向我。
我这个当了十八年江家千金的冒牌货,就这么被晾在了原地,像个滑稽的小丑。
宴会不欢而散。当晚,我房间里所有昂贵的摆设,似乎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我。
许素芬走了进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疏离和客气。“江暖,柔柔刚回来,对这里不熟悉,
性子也内向。你以前住的这间主卧,朝向最好,也最大,就让给她吧。”我看着她,
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这间房,是我从小住到大的。
墙上还贴着我不同年龄段的身高线,书架上摆满了我的奖杯。这是我十八年人生的所有印记。
“妈,”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她可以住客房,三楼的客房和这间也差不多大。
”许素芬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柔柔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在外面吃了十八年的苦!你多占了她十八年的人生,
现在让一间房给她,你还委屈了?”“多占了她十八年的人生?”我气笑了,
“是我求着医院把我抱错的吗?”“你!”许素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江暖,
我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江家养了你十八年,没让你缺衣少食,已经是仁至义尽。
你不要得寸进尺。”仁至义尽。好一个仁至义尽。我看着眼前这个曾对我嘘寒问暖的母亲,
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原来,所有的爱,都建立在“亲生”这两个字上。血缘,
才是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好,我让。”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让她找的佣人动手,
而是亲手,一件一件地,将我的东西从那间充满了回忆的房间里搬了出来,
搬进了北边那间又小又阴冷的储物间。江柔站在门口,怯生生地看着我,小声说:“姐姐,
对不起……”我没看她,抱着箱子从她身边走过。对不起?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该说对不起的,是那些一夕之间就变了嘴脸的“亲人”。从那天起,
我在江家的地位一落千丈。餐桌上,许素芬不停地给江柔夹菜,嘘寒问暖,生怕她营养不良。
而我面前的碗,永远是空的。江振海给江柔买下了市中心最贵的奢侈品店,眼睛都不眨一下,
却在我请求他支付早就定好的大学学费时,皱着眉说:“家里最近开销大,
你先自己想想办法。”甚至连家里的佣人,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轻蔑。
我成了这个家里最多余的人。我以为这就是底线了,
直到江柔“不小心”打碎了我书桌上那个旧旧的相框。相框里,是我和江家奶奶的合影。
奶奶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真心疼爱过我的人。她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
这个相框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江柔吓得脸色惨白,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看起来可怜极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闻声而来的许素芬一把将江柔护在身后,对着我厉声呵斥:“江暖!你又欺负柔柔了是不是!
她刚回来,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我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和那张被划破的旧照片,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你问过她发生了什么吗?”我抬起眼,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你只看到了她在哭。
”“她那么善良胆小,不是你逼她,她会哭吗?”许素芬的逻辑坚不可摧,
“一个破相框而已,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回头我让管家给你买个新的,纯金的都行!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根本不懂。”那不是一个相框,
那是我在这个冰冷家里,唯一感受过的温暖。现在,这最后的温暖,也被他们亲手打碎了。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张被划破的照片,指尖被玻璃碎片划破,渗出鲜红的血珠,
我却感觉不到疼。心已经麻木了。真正让我彻底绝望的,是那张京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京华大学是我从小的梦想,我拼了命地学习,才终于考上了。可江振海却在饭桌上,
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说:“暖暖,你看……柔柔从小没得到好的教育,成绩不太理想。
这京华大学的名额,能不能……让给她?”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你说什么?
”我以为我听错了。江振海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但语气却不容置喙:“柔柔需要一个好学历来弥补她过去的人生。而你,我们养了你十八年,
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名额,就当是你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吧。”报答养育之恩?
用我拼尽全力换来的未来,去报答他们吗?我看着江柔,她坐在那里,低着头,
手指搅着衣角,一副无辜又委屈的样子。而许素芬则在一旁帮腔:“是啊,暖暖,
你一向懂事。柔柔才是我们的亲女儿,我们不能亏欠她。你就算不上京华,凭你的聪明,
去个普通大学也一样有出息。”多么可笑。我的努力,我的梦想,在他们眼里,
是可以随意转赠的物品。只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我死死地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如果,我不让呢?”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江振海的脸色沉了下来:“江暖,
你不要不识抬举。你现在吃我们江家的,住我们江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资格?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为动作太大而发出刺耳的声响,“就凭这通知书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江!暖!”“你放肆!”江振海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看来这些年真是把你宠坏了!来人,
把她的录取通知书给我拿过来!”两个保镖立刻上前,试图从我手中抢夺。
我死死地护着那张纸,那是我的未来,我的希望。混乱中,我被重重地推倒在地,
头狠狠地磕在了桌角上。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我彻底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
是在医院。浓烈的消毒水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我睁开眼,
看到的不是江振舍和许素芬焦急的脸,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看着我的报告,
眉头紧锁。“病人醒了?”他抬头看我,“你家里人呢?”我环顾四周,病房里空无一人。
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也熄灭了。“他们……可能在忙吧。
”我为他们找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医生叹了口气,将报告递给我:“你自己看吧。
你这次的晕倒不只是外伤,检查发现你的肾脏有急性衰竭的迹象,
需要尽快进行肾源匹配和移植手术。”肾脏衰竭?移植手术?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报告不会错的。
”医生同情地看着我,“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让他们来做配型。你别太担心,
直系亲属的配型成功率是最高的。”直系亲属。我苦笑了一下。我哪来的直系亲属?果然,
江振海和许素芬来了。他们一进门,许素芬就迫不及待地问:“医生,配型结果怎么样?
柔柔的身体本来就弱,可经不起什么折腾。”他们关心的,从来都只有江柔。
医生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江先生,江太太,很遗憾,你们二位的配型都没有成功。
”“怎么会?”许素芬的脸色瞬间变了。“那……那怎么办?”江振海也慌了。
我躺在病床上,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医生建议道:“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可以让她也来试试。”一瞬间,病房里死一般寂静。江振海和许素芬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最终,是许素芬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决:“不行。柔柔从小身体就不好,
怎么能让她做这么大的手术?万一有什么后遗症怎么办?我们绝对不同意!
”江振海也立刻附和:“对,柔柔不行。医生,除了这个办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
找找江暖的亲生父母?”找我的亲生父母?他们甚至连找一下的姿态都懒得装,
就直接将我推了出去。在他们眼里,江柔的万分之一的风险,都比我百分之百的生命要重要。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他们无情的话语,心脏一寸寸地冷下去,最后,彻底冻结成冰。
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原来不过如此。我笑了。是的,在他们为了保护他们的亲生女儿,
而将我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我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划破了病房里虚伪的平静。江振海和许素芬同时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惊愕和不解。
“你笑什么?”许素芬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和厌恶,“江暖,我们知道你生病了心里难受,
但你不能这么自私,拖着柔柔下水!”“自私?”我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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