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惊魂国庆假期的第一天,滨海市的夜空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洗刷得干干净净。
空气里头,全是湿漉漉的青草味儿,混着柏油马路被雨水一浇腾起来的那股子土腥气。
苏晚晚只想快点钻进自个儿那间小小的单身公寓,
把身上这套为了相亲特意穿的、勒得人喘不过气的香奈儿套装给扒下来,
换上她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她捏着车钥匙,高跟鞋踩在湿滑的地砖上,“哒、哒、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那辆停在不远处的白色大众高尔夫,
是她拼死拼活干了三年,给自己挣下的第一份大件儿。是她的铠甲,也是她的避风港。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冷的车门把手时,
一道黑影从旁边的车屁股后头“刺溜”一下蹿了出来。是那个相亲男,顾言深。
饭桌上那个彬彬有礼,聊起红酒和古典乐头头是道的男人,
此刻脸上却挂着一种说不出的阴鸷。他的眼神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
直勾勾地剜着苏晚晚手里的车钥匙。“这车,是你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
“咚”一下砸进了苏晚晚的心湖里。苏晚晚心里头“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半步,
脚后跟撞在自家车轮上,一阵轻微的疼。“顾先生,还有事?”她强撑着镇定,
指甲却已经狠狠掐进了掌心。顾言深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往前逼了一步,
高大的身躯正好将她和车门隔开,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我就是有点儿好奇,
”他慢悠悠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因为这辆车,
跟我失踪了三个月的前女友,开走的那辆,长得一模一样。”轰隆。
苏晚晚感觉脑子里像是有颗炸雷滚了过去。雨后的停车场空旷又安静,
只有远处高架桥上车流滚过的嗡鸣声,显得这方小天地愈发死寂。
苏晚晚紧紧攥着手里的钥匙,金属的棱角硌得她掌心生疼,这点疼意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她迎上顾言深的目光,试图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扒拉出哪怕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我不晓得你在说啥子。”她的声音还算稳,但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她自个儿听得一清二楚。顾言深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像探照灯一样,
一寸一寸地扫过那辆白色高尔夫。他的目光在副驾驶的车门把手那儿,停了那么一两秒。
“三个月前,国庆节前一个礼拜,我女朋友许念,就开着这么一辆白色高尔夫出了门。然后,
人就没了,车也没了。”他的语气平静得吓人,像是在说一件跟自个儿毫不相干的旧闻。
“那跟我有啥子关系?”苏晚晚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些,“这种车满大街都是,
你随便去路上瞅瞅,一抓一大把!”顾言深又往前凑了凑,手指隔着空气,
轻轻划过引擎盖的轮廓。“是,同款的车是多。但是你的车,”他猛地转回头,
眼睛死死锁住苏晚晚,“你这车右前门把手内侧,是不是有一道十字形的划痕?
”苏晚晚的瞳孔骤然一缩。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那道划痕,她当然晓得!
那是她提车没几天,开门的时候没注意,钥匙“刺啦”一下划上去的。因为位置刁钻,
不特意扒拉开看,根本发现不了。除非……除非有人曾经把这辆车里里外外,
像验尸一样检查过。“你……你啷个晓得的……”她的话说到一半,自己就噎住了,
一股子寒气从尾椎骨“嗖”地一下蹿上天灵盖。顾言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一种混杂着痛苦、愤怒和某种尘埃落定的狰狞。“因为那道印子,就是老子亲手搞出来的!
”他低吼道,“许念提车那天,我给她装儿童安全座椅,我皮带上的金属扣,妈的,
不小心就给划拉上去了!”这个解释,天衣无缝。却让苏晚晚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像个丢了魂的木偶,视线再次投向自己那辆朝夕相伴的爱车。
这车,是她四个月前从一家叫“鸿运二手车”的车行买的。价格比市价便宜了小两万,
车况新得跟刚出厂似的。当时那个姓王的销售经理,嘴甜得像抹了蜜,把手续办得妥妥帖帖,
看不出半点毛病。至少,她当时是这么觉得的。顾言深摸出手机,划拉了几下,
屏幕怼到苏晚晚眼前。照片上,一个笑得像向日葵一样的姑娘,倚着一辆白色高尔夫。
那姑娘,就是许念。那车,跟苏晚晚的这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苏晚晚的眼睛尖,
她一眼就瞅见了破绽。“看!”她指着照片里的车牌,声音里透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车牌号不一样!你认错车了!”顾言深摇了摇头,眼神里的固执像焊死了一样。
“车牌可以套,可以换。但是,车架号,它换不了。”车架号。VIN码。
一辆车独一无二的身份证。苏晚晚的心又沉了下去。她买车的时候,光顾着高兴了,
压根就没想过去核对车架号和登记证上的是不是完全一致。这个疏忽,现在看来,
蠢得像头猪。“让我看车架号。”顾言深的要求,简单粗暴,不容置喙。
苏晚晚本能地想拒绝。凭什么?你算老几?但她心里头,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让她看!
让她看!她也想晓得,自己每天开着上下班的这坨铁疙瘩,底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要看可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我们得喊警察来。
”顾言深明显愣住了,像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喊警察?”“对。
如果这事儿真跟你女朋友失踪有关系,难道不该第一时间报警?”苏晚晚已经掏出了手机,
拇指悬在“110”的拨号键上,像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顾言深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有挣扎,有犹豫,还有一丝……恐惧?
就这么几秒钟的迟疑,让苏晚晚心里的警报声拉到了最大。一个真心寻找失踪女友的男人,
为什么会怕报警?“你先别打!”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急,“我……我可能是太紧张了。
许念不见了以后,我看到差不多的车,就跟疯了似的。”这个解释,听起来好像也说得过去。
但苏晚晚心里的那根弦,半点没松。“我还是想看一眼车架号,”他坚持着,语气软了下来,
带着点恳求,“就一眼。看完,我立马给你赔礼道歉,然后滚蛋。
”苏晚晚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最后,她点了点头。她绕到驾驶座那边,准备开车门。
顾言深像个影子一样跟了过来,贴得极近,他身上那股子烟草混合着古龙水的味道,
熏得苏晚晚一阵心烦。“离我远点。”她冷冷地甩出一句。顾言深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
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苏晚晚拉开车门,俯身下去找门框上的车架号铭牌。
就在她弯腰的那一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顾言深的手正悄悄地从裤兜里往外掏个啥玩意儿。
一个黑乎乎的小方块,在停车场的灯光下,闪过一丝诡异的微光。苏晚晚心里一激灵,
猛地直起身子,“砰”地一下把车门又带了回去,挡在两人中间。“那是什么?
”她厉声喝问,眼睛像X光一样死死盯着他那只刚缩回去的手。
顾言深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被镇定覆盖。“啥?”他装傻,“我手机啊。
”“不是手机!”苏晚晚斩钉截铁,“你手里拿的,绝对不是手机!
”她的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直觉告诉她,今晚这事儿,远比她想象的要凶险。
顾言深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抵抗,从兜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的小玩意儿。“GPS追踪器。
”他承认了,声音低沉得像地窖里的风,“我本来想着……要是确认了这是许念的车,
我就把它安上去。”苏晚晚感觉一阵反胃。这个男人,一个小时前还跟她隔着餐桌,
微笑着讨论哪年的赤霞珠口感最好。现在,他站在她的车旁,
坦白自己想在她的车上装窃听器。不,是追踪器。“我觉得,我们现在非常有必要报警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再次举起了手机。“等等!”顾言深急了,往前跨了一大步,
“你听我解释!”“不,你听我解释!”苏晚晚彻底爆发了,“我今晚出来跟你吃饭,
是因为我妈觉得我们门当户对!不是让你有机会在我的车上装狗屁追踪器,
更不是让你指控我偷了你女朋友的车!”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
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颤音。远处,一对刚从餐厅出来的小情侣,好奇地朝这边望了过来。
顾言深注意到了旁人的目光,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说得对,对不起,”他压低了声音,
几乎是在求她,“我……我这就走。”他连退了好几步,然后猛地转身,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朝着停车场出口快步走去。苏晚晚站在原地,靠着冰冷的车身,
感觉两条腿软得像面条。这场对峙,前后不过十分钟,却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把她的精气神全都抽干了。她钻进车里,第一时间按下落锁键。
车里熟悉的柠檬香薰味让她稍微安下心来。启动车子前,她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后视镜。
镜子里,停车场出口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顾言深,他根本没走!他就站在那儿,
手机贴在耳朵上,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苏晚晚的心,再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
她没有丝毫犹豫,指尖飞快地按下了110。“喂,我要报警,我被人骚扰了,”电话接通,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而且,可能还牵扯到一起失踪案。”挂了电话,
她一脚油门,车子“嗡”地一声蹿了出去。2 追踪之谜倒车,转向,驶出停车场。
整个过程,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后视镜。顾言深还站在那儿,像一尊雕像,
死死地盯着她的车。当她的车汇入主干道的车流时,她从后视镜里清楚地看到,
顾言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那辆出租车,不偏不倚,就跟在她的车屁股后头。他不是顺路。
他是在跟踪她!苏晚晚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不能回家!绝对不能暴露住址!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国庆假期的街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她有几个选择:直接开到最近的派出所,去闺蜜家,或者开到市中心人最多的商场。最终,
她把方向盘一打,朝着滨海市最大的商业综合体——星光广场开去。就在她并线的瞬间,
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按下了车载蓝牙的接听键。“苏小姐。
”是顾言深的声音。他怎么会有她的号码?哦,对,相亲前,
媒人早就把他们的微信和手机号都交换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她开门见山,
声音冷得像冰。“我没有跟踪你,”顾言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有些失真,
“我只是……我们需要谈谈。”“我正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她实话实说,
“你可以去那儿跟我谈。”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搞不明白,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起来,“这很危险。”“是啊,我同意,”苏晚晚冷笑,
“跟踪一个刚认识的女人,确实很危险——对你来说。”“不是对我,是对你!
”顾言深的声音陡然拔高,“那辆车……如果它真的是许念的车,
那你现在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苏晚晚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许念的失踪,
不是意外,”顾言深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谁听见,“她卷进了一些事情,
一些要命的事情。”“什么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拜托,我们见一面,
找个人多的地方,我全部告诉你。”苏晚晚的大脑在飞速盘算。这可能是一个警告,
也可能是一个更深的陷阱。后视镜里,那辆出租车依然不远不近地缀着。“好,
”她最终下了决心,“星光广场一楼的星巴克,那里人多。”“谢谢,
”顾言深听起来松了一大口气,“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挂了电话,
苏晚晚心里的疑云却更重了。她飞快地给闺蜜小雯发了条微信,言简意赅地说了情况,
并约定:一小时后收不到她的报平安信息,立刻报警,
把她发的定位和顾言深的信息都给警察。做完这一切,她才稍微定下心,
朝着星光广场的方向驶去。一路上,她脑子里不断地闪回着买车时的情景。
那个叫“鸿运二手车”的地方,看起来挺正规的。那个王经理,笑得一脸和气。
她记得当时自己还嘀咕了一句,这车这么新,怎么卖这么便宜。王经理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他说,原车主是个女的,刚跟老公离婚,急着分家产套现,所以便宜卖了。现在想来,
这个理由,是不是太顺理成章了点?到了星光广场,她找了个靠近出口的车位停好,熄了火,
但人没下车,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顾言深坐的那辆出租车很快也到了,停在停车场的另一头。
他下了车,两手空空,摊开手掌,远远地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苏晚晚这才推开车门,
但依然靠着车身,没打算离车太远。“说吧,”她开门见山,“解释一下,
为什么我开着你女朋友的车,就会有危险?”顾言深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要说出什么惊天秘密。“许念失踪前一个礼拜,她跟我说,
她发现了她们公司的一个大秘密……她们公司叫奥菲利亚生物科技。
”苏晚晚挑了挑眉:“生物科技公司?”“她是里头的研究员,
本来是负责研发一种新型的广谱抗生素。但是在一次实验里,她无意中发现,
公司打着抗生素研究的幌子,实际上在秘密研发一种……生物武器。
”苏晚晚差点笑出声:“大哥,你是不是好莱坞大片看多了?
”“我一开始也以为她在开玩笑,”顾言深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直到她失踪。
我整理她东西的时候,在她最喜欢的一本《百年孤独》里,找到了一个被挖空的夹层,
里面藏着一个U盘。”“里头有啥?”“我打不开,加密了。但我猜,里头就是她说的证据。
”顾言深的目光再次落到苏晚晚的车上,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许念失踪,
车也跟着不见了。警察查了很久,屁都没查出来。我只能自己查,满世界地找那辆车。
”“那你为什么在餐厅的时候不说?”苏晚晚质问,
“这个故事可比你那些投资项目刺激多了。”“因为我信不过你,”顾言深倒是坦白,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他们公司派来的人?或者,你跟许念的失踪,本来就脱不了干系?
”苏晚晚摇了摇头:“我就是个做网页设计的,跟你们那高大上的生物科技,八竿子打不着。
”“那你就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脚踩进了雷区,”顾言深警告道,
“那些让许念消失的人,很可能,也一直在找这辆车。”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苏晚晚眼角的余光瞥见,停车场入口处,缓缓驶进来两辆黑色的SUV。没有车牌,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像两只潜伏在黑夜里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在停车场里游弋。
顾言深也看见了,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上车!快走!”他声音发紧,
冲着苏晚晚低吼。“为啥?那车有问题?”“一模一样的车,一模一样的黑玻璃!
许念失踪前就跟我提过,她感觉自己被这种车跟踪了!
”苏晚晚心里的警报声已经不是在响了,简直是在嘶吼。那两辆SUV,像是长了眼睛,
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正一左一右地包抄过来。苏晚晚不再有半点犹豫,
飞快地按了下解锁键。“上车!”她冲顾言深喊道。顾言深愣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她会让他上车。“快点!”苏晚晚已经钻进了驾驶座,厉声催促。
顾言深绕到副驾,拉开车门坐了进来。他关上车门的那个瞬间,苏晚晚已经挂上倒档,
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弹了出去,轮胎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尖叫。她猛打方向盘,
朝着停车场的另一个出口冲去。后视镜里,那两辆黑色的SUV也瞬间提速,像两头饿狼,
死死地咬了上来。“安全带系好,”她言简意赅地命令,“待会儿可能会有点颠。
”顾言深一把拉过安全带扣上,眼睛一直盯着后视镜。“他们跟上来了,两辆都在。
”苏晚晚没作声,全神贯注地把车开进国庆节夜晚拥堵的车流里。她的心跳得像打鼓,
但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像焊在了上面。这种生死关头的冷静,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你知道这是去哪儿吗?”顾言深发现她开车的路线很明确。“我的工作室,”苏晚晚回答,
“离这不远,而且这个点,肯定没人。”她把车拐进了一条不知名的小巷,
在迷宫一样的老城区里熟练地穿梭,试图甩掉后面的尾巴。
但那两辆SUV的性能明显比她这辆小高尔夫强太多了,不管她怎么绕,
始终都紧紧地跟在后面。“甩不掉,”顾言深皱着眉,“这样下去,我们到不了你工作室。
”苏晚晚咬着下唇,大脑转得比车轮还快。必须想个办法。前方,
是一个大型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入口。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子里瞬间成型。“抓紧了!
”她吼了一声,然后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以一个近乎漂移的角度,擦着入口的栏杆,
冲进了地下停车场。这个停车场,上下三层,结构复杂得像个蚁巢。
她以前为了给客户拍产品,来这儿踩过点,对这里的边边角角,熟得像自己家后院。
她一口气开到负三层,然后“啪”地一下关掉了车灯。整个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她凭着记忆和微弱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光,在水泥柱子之间飞快地穿行。“你在干嘛?
”顾言深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他们在上面找,”苏晚晚压低声音解释,
“我以前听这儿的保安说过,负三层B区的监控坏了很久了,一直没修。
”她把车开进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停在几辆落满灰尘、一看就是僵尸车的旁边。熄火,断电,
整个车厢陷入一片死寂。几秒钟后,他们听到头顶上传来刺耳的轮胎摩擦声。那两辆SUV,
果然失去了目标,正在上面一层疯狂地打转。顾言深屏住呼吸,耳朵贴着车窗,
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苏晚晚则摸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机。“你干嘛?”顾言深小声问。
“给我助理发消息,让他远程把我工作室的安保系统升到最高级。
”顾言深惊讶地看着她:“你工作室还有安保系统?”“我是做网页设计的,
但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只会P图的,”苏晚晚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我的主要客户,是搞金融和安保的。我那地方,防护等级不比银行金库差多少。
”发完消息,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顾言深的目光。在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里,
之前的怀疑和审视,已经变成了惊讶和一丝……佩服。“看来,我从头到尾都小看你了。
”他轻声说。“大部分人都这样,”苏晚晚耸了耸肩,“一听说是网页设计师,
就觉得我们是坐在星巴克里敲代码的小清新。”头顶上的车声渐渐远去,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他们还在找。“现在,”苏晚晚转向顾言深,表情严肃,“把你那个U盘,
所有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3 生死逃亡顾言深深吸一口气,
从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了那个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黑色U盘。“让我试试。”苏晚晚伸出手。
顾言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U盘递了过去。“我专业是网络安全,
网页设计……算是我的副业。”苏晚晚补充了一句。她把U盘插进电脑。
屏幕上立刻弹出了一个密码输入框。“我试过所有密码,”顾言深说,“她的生日,
我的生日,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她养的那只猫的名字……全都不对。”苏晚晚点点头,
双手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在键盘上飞舞。几个黑色的代码窗口在她屏幕上跳动。
“这不是普通的加密,”她很快就下了判断,“这是军用级别的加密算法。
”顾言深的脸色更难看了:“许念她到底……发现了什么?”苏晚晚眉头紧锁,
尝试了各种暴力破解的脚本,都失败了。“太难了,”她承认,“没有超算和足够的时间,
我打不开。”顾言深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但是,”苏晚晚话锋一转,
“我们可以试试社会工程学。密码,通常都是对设置者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我都说了,
我试过所有——”“不一定是直接的,”苏晚晚打断他,“有没有什么间接的?
她最喜欢的书?电影?或者……音乐?”顾言深努力地回忆着:“她喜欢古典音乐,
特别是巴赫……对,她老说,巴赫的音乐里,藏着数学的规律和宇宙的奥秘。”“巴赫?
”苏晚晚若有所思,“他的作品编号,
都是BWV开头的……”她试了几个著名的巴赫作品编号,
比如BWV846平均律第一首,全都提示错误。“等等!”顾言深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失踪前那段时间,天天都在听巴赫的《赋格的艺术》,还神神叨叨地说,
那里面藏着上帝的密码。”苏晚晚飞快地在网上搜索:《赋格的艺术》,
作品编号BWV1080。她输入BWV1080。密码错误。她又试了各种变体,
比如bach1080,fugue1080,都不对。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
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划过她的脑海。“车架号!”她脱口而出,
“我这车的车架号后六位是多少?”顾言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从手机里翻出他之前偷拍的照片,念出了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苏晚晚深吸一口气,
在密码框里,缓缓输入了“BWV1080”和那串车架号后六位的组合。按下回车。
“叮”的一声轻响。U盘,解锁了。两人震惊地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这……这真的是她的车……”顾言深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苏晚晚点开U盘,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潘多拉”。文件夹里,是大量的实验数据、研究报告和照片。
她点开一个名为“临床观察记录”的文档。屏幕上,
井中新月
莫奈特
莫奈特
莫奈特
云菱逸
云菱逸
云菱逸
白水糖粥
白水糖粥
白水糖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