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五岁那年的冬天,寒风裹着雪粒子敲打着医院的玻璃窗,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时,
母亲放在我掌心里的手,正一点点褪去最后一丝温度。我攥着那只逐渐冰凉的手,
直到护士轻轻将它掰开 —— 那是我对 “失去” 最早的认知,像一块冰,
从此嵌在心底。至于父亲,他只在我的出生证明上留下一个模糊的签名,
之后便像被风吹散的烟,再也没出现过。往后的日子,我在亲戚家的屋檐下辗转,
今天住在姨妈家的储物间,明天挤在舅舅家的沙发上。
我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看到舅妈皱眉,就赶紧放下没吃完的饭;听到姨妈叹气,
就主动去洗堆在盆里的衣服。童年从不是裹着糖霜的彩色画片,
是衣柜底层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破的旧衣裳,是邻居家饭桌上偶尔推过来的半碗热汤,
是深夜蒙在被子里想念母亲时,不敢哭出声的哽咽。大学毕业那天,我攥着皱巴巴的毕业证,
跟着一直照拂我的师姐走进了 “星途传媒” 的大门。
像拆毛线:整理采访录音、核对稿件错别字、给部门同事订下午茶…… 可我珍惜这份安稳,
像一只刚从雨里躲进树洞的蜗牛,小心翼翼地裹着自己的壳,不敢轻易探出触角。
直到公司那场行业交流晚宴,我遇见了陆辰逸。他是陆氏集团的总裁,站在聚光灯下,
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手里端着香槟,跟人交谈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从容地仿佛整个宴会厅都是他的舞台。而我,缩在角落的签到台后,
手里攥着记录用的笔记本,笔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 我们之间,
隔着的是云与泥的距离。可命运偏要在这时转动齿轮,或许,那本就是他精心写好的剧本。
他后来对我说,那天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像看到了一株在角落里努力生长的小草,
让他想靠近。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猎手对猎物的说辞。接下来的日子,
“偶遇” 变得频繁:我早上在地铁站买豆浆,他会 “恰好” 也在排队;我加班到深夜,
他会 “恰好” 开车经过公司楼下,
说 “顺路送你”;同事们会 “无意” 间跟他提起 “芊芊喜欢吃巷口的糖炒栗子”,
“芊芊怕黑”——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 “无意”,都是他用红包买通的结果。
直到那场饭局,餐厅外悬挂的广告牌突然松动,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往下坠。
我吓得僵在原地,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身体猛地扑过来,将我护在怀里。
重物砸在他背上的闷响,我到现在都记得。他昏迷了三天。我守在病床前,看着他苍白的脸,
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
心里第一次有了恐慌 —— 怕这条鲜活的生命因为我消失,
更怕自己那颗冰封了二十多年的心,会因为这个人裂开缝隙。他醒来时,睫毛颤了颤,
睁开眼就看向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却清晰得刻进我心里:“别怕,我不会有事。
因为我还没告诉你,我好像…… 爱上你了。”他的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
像星星落进了深海。我这艘漂泊了太久的小船,在那一刻,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出院后,我们同居了。他把我的旧行李箱搬进他的公寓,给我收拾出一个向阳的房间,
衣柜里挂满了他买的新衣服,餐桌上总有我喜欢的热汤。他会在我加班时,
提着保温桶来公司,会在我来例假时,给我揉肚子、煮红糖姜茶。我像个贪婪的孩子,
拼命汲取着这份温暖,几乎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
2同居的日子甜得像浸在蜜里,甜到我快要忘记世间还有“苦”的滋味。他记得我不吃香菜,
每次点外卖都会备注“多放醋,不要香菜”;他知道我喜欢看老电影,会在周末晚上,
拉着我窝在沙发里,一起看《罗马假日》;他抱着我的时候,会在我耳边说:“芊芊,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以为这份幸运会一直延续,直到那天我胃痛去医院。
挂号时,导诊护士看了我一眼,说:“姑娘,你这症状不像胃病,要不先去妇产科看看?
”妇产科?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响。我攥着挂号单,手心里全是汗,
脚步虚浮地走到妇产科诊室。当医生把那张印着“宫内早孕”的化验单递给我时,
我看着那几个字,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要当妈妈了,是我和辰逸的孩子!
我把化验单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揣着一个稀世珍宝。我没给他打电话,
想给他一个惊喜。我打车去他公司,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得飞快。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传出的声音,却在瞬间把我推进了冰窖。是陆辰逸和他的兄弟秦浩。
秦浩的声音带着戏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行啊辰逸,一年半,
还真让你把这小丫头片子追到手了!赌约到期,该收手了吧?别忘了,她是沈志强的女儿!
你心里那根刺,真能因为她拔掉?而且林薇下个月就回国了,你未婚妻回来,
发现你跟仇人的女儿在一起,这戏怎么唱?”沈志强?那个在我出生时就抛弃我的男人,
竟然是他的仇人?我还没反应过来,陆辰逸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冷得像冰,
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嘲弄:“赌约而已,玩玩罢了。她?不过是我报复沈志强的棋子。
林薇才是能助我事业的人,沈芊芊,终究只是个消遣。
”“消遣”“棋子”“赌约”——这几个字像重锤,砸得我眼前发黑。我死死捂住嘴,
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模糊了视线,口袋里的化验单被我攥得变了形,边角硌得手心生疼。
原来,那些“偶遇”是他设计的,那些“深情”是他演的,就连那场广告牌“意外”,
或许也是他安排的!我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我以为的港湾,
其实是一个等着我跳进去的陷阱。我像个傻子,把毒药当成了糖,把豺狼当成了良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他公司的,只记得外面的太阳很刺眼,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像往常一样做饭、收拾屋子,甚至还给他留了一碗热汤。
只是夜里,当他像往常一样拥我入怀时,我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他察觉到了,
低头问我:“怎么了?”我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没事,有点累。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已经在那个下午,碎成了齑粉。3一个月后,林薇回国了。
她是享誉国际的小提琴家,回国的消息占满了各大媒体的头条。而她,
偏偏选择了我们公司做独家专访,还指名要我负责。我知道,这不是巧合,是宣战,是羞辱。
专访那天,林薇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她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咖啡,走到我身边时,
脚步“恰好”一滑——滚烫的咖啡泼过来的瞬间,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
我猛地向侧边踉跄,双手像护着稀世珍宝似的,死死扣在小腹上——那里有我的孩子,
我不能让他有事!为了躲开咖啡,我的腰重重撞在办公桌角上,一阵剧痛传来,
我狼狈地跌倒在地。“啊——!”林薇却抢先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得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脚步声纷至沓来,同事们围了过来,陆辰逸也冲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过我,却没有停留,
径直走向林薇。林薇扑进他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辰逸!她骂我是第三者,
还拿咖啡泼我!我躲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陆辰逸抱着她,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他甚至没有低头看我一眼,
没有问我“疼不疼”,没有注意到我身下渗出的血迹。他抱着他的未婚妻,
从倒在地上的我身边走过,皮鞋碾过地面的声响,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每一步都踩碎了我最后一点期待。身下的温热越来越多,染红了我的牛仔裤,
也染红了冰冷的地板。小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看着他的背影,眼前一点点变黑,
最后失去了意识。4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消毒水的气味像针一样,
扎进我的鼻腔——和五岁那年一样,让人窒息。医生站在床边,
语气带着遗憾:“孩子没保住,你还年轻,好好调养身体,
以后还有机会……”孩子没保住……这几个字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句话,还没来得及给他取个小名,他就这么没了。
那个在我肚子里悄悄生长的小生命,那个我以为是新生希望的孩子,
被他的父亲和另一个女人,亲手杀死了。心如死灰,大抵就是这样。没有眼泪,没有嘶吼,
只有一片空荡荡的麻木。住院的四天里,陆辰逸没有出现,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仿佛我和那个孩子,从未在他的世界里存在过。也好,这样的冷漠,
彻底断了我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第四天傍晚,我拔掉手背上的针头,
换上自己的旧衣服,办理了出院手续。身体很虚弱,每走一步,下腹都在隐隐作痛,
但心里的空洞,比身体的疼痛更甚。我回到那个公寓。
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餐桌上还放着我没洗的碗,沙发上搭着他的外套,
卧室里的阳光依旧很好。可这里再也不是“家”了,是埋葬我爱情和孩子的坟墓。
我打开衣柜,那些他买的昂贵衣裙还挂在那里,标签没剪,却像裹着羞辱的枷锁。
我一件都没碰,
只把自己大学时穿的几件旧 T 恤、洗得软塌的牛仔裤塞进那个磨破边角的旧行李箱里。
我还放进了那张皱巴巴的孕检报告——不是留恋,是提醒自己,曾经有多愚蠢。
我把公寓钥匙放在茶几上,钥匙扣是他送我的第一个礼物,一只小小的银兔子。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回头。我注销了手机号,
给公司和师姐发了封辞职邮件,内容只有“因个人原因,辞去职务,感谢照顾”。
我像一滴水,蒸发在这座我生活了五年的城市里。我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舔舐伤口,重新学习怎么一个人活下去。5公寓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曾经,
这里有他低沉的笑语,有我小心翼翼的欢喜,有我们一起煮的汤的香气。现在,
只剩下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刺耳地让人难受。
小产后的虚弱让我眼前阵阵发黑,下腹的坠痛像潮水,一波波袭来。我咬着牙,扶着墙,
一步一步走向卧室。没开灯,窗外的霓虹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摸着黑走到衣柜前,动作慢得像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我打开衣柜最底层,
拖出那个旧行李箱——那是我大学毕业时,师姐送我的礼物,跟着我搬了无数次家,
边角已经磨得发白。我把自己的旧衣服一件件放进去,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翻到衣柜角落时,我摸到了一本相册。那是我唯一的相册,里面有一张我和母亲的合影,
还有几张大学时跟师姐的照片。我坐在地板上,借着霓虹的光,看着照片里母亲的笑脸,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塑料封膜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妈妈……” 我咬着唇,
不敢发出声音,“对不起…… 我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把相册放进行李箱,
然后拿出那张孕检报告。我把它展开,看着 “宫内早孕” 四个字,指尖轻轻拂过,
像是在触摸那个从未谋面的孩子。然后,我把它对折,再对折,塞进行李箱最内侧的夹层里。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环顾这个房间。客厅的沙发是我们一起选的,米白色,
他说 “耐脏,适合你这种迷糊鬼”;餐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他上周买的玫瑰,
已经蔫了;客房的门虚掩着,我曾经偷偷幻想过,把这里改成婴儿房,刷成浅蓝色,
放一张小小的婴儿床……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我走到茶几旁,
把公寓钥匙轻轻放在桌面上。“咔哒” 一声,钥匙与玻璃碰撞的声音,
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这是结束的声音。我拉起行李箱的拉杆,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以为是天堂、实则是地狱的地方。然后,我毫不犹豫地转身,打开门,
走了出去。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过去,也隔绝了所有与陆辰逸相关的世界。
夜风很凉,吹在我虚弱的身体上,我打了个寒颤。我裹紧外套,拦下一辆出租车,
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师傅,去长途汽车站。”车子启动,窗外的高楼大厦飞速后退。
这座繁华的城市,有他的城市,正在被我远远抛在身后。我没有回头。6接下来的日子,
我像一滴水,彻底消失在了人海里。我坐长途汽车,去了一个江南小镇——栖水镇。
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只有青石板路、白墙黛瓦,还有一条穿镇而过的小河。
我用身上仅有的钱,租了一个简陋的单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却有一扇向阳的窗。身体还没恢复,小产后的后遗症时不时找上门:有时会突然头晕,
有时下腹会传来尖锐的疼痛,夜里会被噩梦惊醒——梦里要么是陆辰逸冷漠的眼神,
要么是林薇得意的笑脸,要么是婴儿凄厉的哭声。每次惊醒,我都浑身是汗,
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我需要一份工作,需要活下去。
我在镇上的 “拾光民宿” 找到了一份店员的工作,民宿兼营咖啡简餐,
老板娘陈姐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话爽利,看我脸色不好,没多问我的来历,
只说 “你要是能吃苦,就留下吧,负责冲咖啡、接待客人”。我留了下来。
每天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我学着冲咖啡,从一开始手抖得连奶泡都打不好,
到后来能拉出小小的郁金香图案。咖啡的香气弥漫在店里,成了我新生活的背景音。
陈姐人很好,看我怕冷,会给我煮红糖姜茶;看我对着窗外发呆,
会把刚烤好的饼干放在我手边。她从不问我的过去,却用这种无声的善意,
一点点温暖着我冰封的心。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平静得像镇里的小河。我不再想过去,
不再想陆辰逸,只想着怎么把咖啡冲好,怎么把客人接待好,怎么让自己活下去。只是偶尔,
在冲咖啡的时候,我会下意识地摸一下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
现在只剩下一片平坦,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7陆辰逸再次回到那个公寓时,
已经是一个月后。他处理完林薇回国的琐事,安抚好家族里的长辈,终于有了时间。
他推开公寓门,
一股久未通风的沉闷气息裹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没有她惯常煮的白粥香,
也没有她收拾屋子时轻哼的小调,空旷得让人发慌。“芊芊?”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换了鞋走进客厅,目光扫过四周。茶几上没有她泡的茶,沙发上没有她搭的毯子,
电视旁边的盆栽已经蔫了——那是她亲手种的多肉,以前每天都会浇水。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他快步走进卧室,衣柜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她的旧衣服不见了,
只剩下他买的那些华服,挂在衣柜里,像博物馆里的展品,落了一层薄灰。梳妆台上,
她的护肤品也不见了,只剩下他的剃须刀和手表,孤零零地放在那里。恐慌像潮水,
从脚底蔓延到头顶。他冲进书房,翻遍了她曾经放东西的抽屉,没有她的笔记本,
没有她的照片,没有她的任何痕迹——她好像从未在这里住过。他像疯了一样,
翻遍了整个公寓,最后在床头柜最底层的角落,摸到了一张纸。
他颤抖着手抽出来——是那张孕检报告。“宫内早孕”四个黑字像一道惊雷,
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冰。她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那天的场景突然冲进他的脑海:林薇的哭诉,倒在地上的她,她苍白的脸,
身下那片若有若无的暗红色痕迹……“孩子没保住……”医生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他当时做了什么?他信了林薇的话,没有扶她,没有问她疼不疼,抱着林薇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把怀着他孩子的她,独自扔在冰冷的地上,任由他们的孩子……消失了!“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墙上,手里的孕检报告飘落在地。
他终于明白了,她那晚的沉默不是赌气,是绝望;她的离开不是闹脾气,是彻底的死心。
他掏出手机,一遍遍拨打她的电话,听筒里只有“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的提示音。
他联系她的师姐,师姐的声音冷得像冰:“陆总,芊芊辞职了,她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或许,您该问问您的未婚妻。”他调取了公寓楼道的监控,画面里,她拉着那个旧行李箱,
脚步虚浮地走出大门,消失在夜色里。她的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悔恨、自责、心痛……无数情绪像野兽,撕扯着他的心脏。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失去了她,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
和他们未曾谋面的孩子。他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发间,
英俊的脸上满是慌乱和痛苦。巨大的空洞和恐惧,瞬间吞噬了他。8陆辰逸的世界,
在看到孕检报告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陆氏总裁,
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兽,焦躁、愤怒,却又被悔恨啃噬得体无完肤。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派私家侦探查铁路、查航班、查酒店入住记录,
甚至查遍了全市乃至周边城市的医院妇科就诊记录。他像疯了一样,想从茫茫人海中,
把那个被他推开的身影找回来。可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用身份证买过票,
没有用银行卡消费过,没有在任何需要实名认证的地方留下痕迹。“陆总,
沈小姐最后出现在长途汽车站,车站人流量太大,监控拍不清她上了哪辆车……线索断了。
”私家侦探战战兢兢地汇报。“断了?”陆辰逸的声音嘶哑,眼底布满红血丝,
他猛地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我花钱养你们,就是让你们说‘断了’?去找!
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他驱车去了沈芊芊师姐的住处,几乎是粗暴地拍打着门。
师姐开门看到他,脸上没有意外,只有冰冷的厌恶:“陆总,有何贵干?”“芊芊在哪里?
她有没有跟你联系?她老家在哪里?”他一连串地发问,语气急切又狼狈。师姐冷笑一声,
挡在门口:“你现在想起找她了?她躺在医院失去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抱着你的未婚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有多疼?”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扎在他心上。“我……”他语塞,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芊芊是个孤儿!
她没有老家!”师姐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愤怒,“她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好不容易以为你是她的依靠,结果呢?陆辰逸,你和林薇,
把她最后一点对温暖的念想都打碎了!你别找她了,放过她吧!”“砰”的一声,
门被狠狠关上。陆辰逸僵在原地,
师姐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孤儿”“失去孩子”“最后一点念想”。
这些他曾经知道却从未放在心上的事,此刻成了最沉重的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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