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爱我成魔的太子一起重生了。上辈子,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我是他独宠后宫的皇后,
携手走过风风雨雨,共掌万里江山。他弥留之际,紧紧抱着我说: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重生回我刚入宫的选秀大典上,所有秀女都战战兢兢,只有我,
带着了然的笑意望向殿上的他。他会选我,一如既往。直到,太子殿下的目光越过我,
落在了队伍末尾那个素净温婉的女子身上。我忽然惊觉,
他或许不愿再重蹈上辈子宫廷倾轧的覆辙,也不想再爱,同一个让他背负太多的我。
第一章我重生了。就在选秀大殿上。耳边还回荡着他弥留之际,
紧紧抱着我说的那句话:“此生有你,夫复何求。”眼前,却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还有那个高坐殿上,年轻、俊美、眉宇间带着一丝尚未被权谋完全侵蚀的锐气的他——秦彻,
我的太子,我的陛下,我的……爱人。不,现在还不是。
周围是战战兢兢、屏住呼吸的秀女们。她们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像一群受惊的鹌鹑。
只有我。我带着了然于胸的笑意,甚至带着一丝历经沧桑后的温柔,望向殿上的他。我知道,
他会选我。一如既往。就像上辈子那样。他会越过这满殿的莺莺燕燕,目光精准地锁定我。
然后,用他那清越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对司礼太监,也是对所有人宣布:“孤选她,
徐听疏。”他会给我无上荣光,让我成为他唯一的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们会再次携手,走过风风雨雨,共掌这万里江山。我几乎能想象到他看到我时,
眼中会闪过怎样的惊艳与熟悉。毕竟,我们曾那么深刻地拥有过彼此。
司礼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念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秀女们上前,行礼,
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命运的宣判。我的心很平静。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想看到他认出我时的表情。迫不及待想再次投入他的怀抱,告诉他,别怕,
我也回来了,我们还能在一起。终于,轮到我了。“徐听疏,吏部尚书徐巍之女,年十六。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记忆中的礼仪,优雅上前,屈膝行礼。动作标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事实上,也确实是。只是隔了一辈子。我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迎向秦彻。带着笑。带着笃定。
带着只有我们两人才懂的、跨越了生死的羁绊。秦彻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眼神,是陌生的。没有惊艳。没有熟悉。
更没有我预想中的任何波澜。就像看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甚至比那更糟。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里面,似乎藏着一丝……不耐?怎么会?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是了,他刚重生,或许还没反应过来。毕竟这选秀大殿,人员众多。
他需要时间。我努力维持着嘴角的弧度,用眼神无声地传递着只有我们才懂的信息。是我啊,
秦彻。是你的听疏。我回来了。然而,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停留。
就像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径直。越过了我。投向了我身后。队伍的最末尾。
我顺着他的目光,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裙衫。
未施粉黛。头发也只是简单挽起,插着一支素银簪子。在满殿珠光宝气、环佩叮当的秀女中,
显得格格不入。她低着头,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脖颈。姿态温婉。甚至带着几分怯懦。
是杨婉枝。一个在我前世记忆里,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名字。
好像只是个家世普通、早早落选的秀女。怎么会?秦彻在看她?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太子的异常。窃窃私语声低低响起。我也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不可能的。
他怎么会看她?司礼太监也有些无措,小心翼翼地上前提醒:“太子殿下,
您……”秦彻终于开口了。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我耳边。
他抬起手,指向那个方向。“她。”“叫什么名字?”司礼太监连忙翻看名册,
恭敬回道:“回殿下,此女乃江南织造杨明远之女,杨婉枝。”杨婉枝似乎被吓到了。
浑身一颤。怯生生地抬起头。那双眼睛,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带着懵懂和无措。看向秦彻。
只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耳根却悄悄红了。秦彻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杨婉枝。”他缓缓念出这个名字。然后,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淡淡道:“就她吧。”“册为太子良娣。”轰——!我的世界,
仿佛瞬间崩塌。太子良娣?仅次于太子妃的位份!他竟然,直接越过了我,
册封了一个毫无根基、素净得近乎寒酸的杨婉枝为良娣?那我又算什么?
我们上一世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又算什么?巨大的震惊和屈辱,如同冰水,从头浇到脚。
让我浑身冰冷。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那些目光,从最初的羡慕、嫉妒,
变成了惊疑、探究,最后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怜悯。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怎么会是她?
”“徐家小姐不是一直传闻……”“太子殿下竟然没选徐听疏?”“看她刚才那样子,
还以为稳了呢……”“啧,真是没想到啊……”这些声音,嗡嗡地响着。像一巴掌,
狠狠扇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我死死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我才勉强维持住没有失态。不。我不信。秦彻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或者……他只是想换个方式?对,他重生了,他知道未来的路有多难走,他或许是想保护我?
毕竟,杨婉枝家世普通,立她为良娣,不会引起太多纷争?各种混乱的念头在我脑中冲撞。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俊美却冷漠的侧脸。看着他对司礼太监吩咐:“其余人等,按旧例。
”按旧例?那就是撂牌子,赐花,送出宫去。他竟然……连一个最低等的侍妾名分,
都不愿给我?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眼看着秦彻似乎要起身离开。而那个杨婉枝,
已经被宫女引着,准备谢恩退下。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殿下!”我猛地上前一步,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秦彻的脚步顿住。他回过头,看向我。眼神里,
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和不悦。“何事?”他问,语气疏离。我仰着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熟悉的温情。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几乎是孤注一掷地,哑声开口:“殿下……您,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徐听疏啊。”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我的话,
无疑是大胆而失礼的。甚至带着某种暧昧不清的暗示。秦彻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审视。还有一丝……厌烦?“徐小姐。”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孤,
该记得你什么?”我的心,沉了下去。他叫我……徐小姐。如此陌生。如此泾渭分明。
“我们……”我张了张嘴,那些共同经历过的生死、甜蜜、痛苦,在喉咙里翻滚,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怎么说?说我们是重生的?说我们上辈子是夫妻?谁会信?
只会被当成疯子!杨婉枝也停下了脚步,悄悄回头看我。那双清澈的眼睛里,
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像是惊讶。又像是……得意?但她很快又低下头,
轻轻拉了拉秦彻的衣袖,声音细弱蚊蝇:“殿下……这位姐姐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您别怪她……”好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她这话,看似劝解,实则坐实了我是在无理取闹!
秦彻果然被她这副“受惊”的模样取悦了他拍了拍杨婉枝的手,以示安抚。再看向我时,
眼神更加冰冷。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轻蔑。“徐小姐。”他语气加重,带着警告的意味,
“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辞。”“孤,与你素不相识。”“若再胡言乱语,
休怪孤治你一个御前失仪之罪!”素不相识……治罪……我看着他冷漠的眉眼。
看着他护着另一个女人的姿态。听着周围那压抑不住的嘲笑和议论。“天啊,
她还真敢说……”“徐家小姐是不是魔怔了?
”“居然妄想攀附太子殿下……”“真是……不知廉耻……”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狠狠扎进我的心脏。鲜血淋漓。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惨白。
我忽然惊觉。他或许,也是重生的。但他不愿。不愿再重蹈上辈子宫廷倾轧的覆辙。
也不愿再爱。同一个,让他背负了太多、见证了太多阴暗与挣扎的……徐听疏。
他想换个活法。而杨婉枝。这个看起来干净、简单、与他沉重过去毫无瓜葛的女子。
恰好成了他想要的那片……白月光。那我呢?我这带着满腔爱意和记忆归来的旧人。
又算什么?一个……不合时宜的。多余的。笑话。秦彻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他揽着杨婉枝,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大殿。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大殿中央。
承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或怜悯、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
原来。从头到尾。笃定的。放不下的。只有我一个。重来一次。他不要我了。
第二章选秀的结果,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宫廷。太子秦彻,弃门阀贵女徐听疏于不顾,
独独青睐一个江南小官之女杨婉枝,并直接册封为良娣。这成了本朝最大的笑话。而我,
徐听疏,就是笑话的核心。我被“按旧例”处置了。但徐家的门楣还在。
吏部尚书徐巍的女儿,就算被太子当众羞辱,也不能真的就这么撂牌子回家。
那等于直接打徐家的脸。所以,我被打包送进了东宫。
以一个极其尴尬的身份——最低等的侍妾。没有册封礼。没有洞房花烛。
甚至没有一间像样的屋子。我被随意安置在东宫最偏僻的西北角,
一个叫做“静思苑”的地方。听名字就知道,是给失宠或者犯错的人住的。院子里杂草丛生。
屋里的家具都带着一股陈腐的气味。唯一派给我的小宫女叫小禾,瘦瘦小小,
看着就不太机灵。她怯生生地告诉我,这里是整个东宫,离太子主殿最远的地方。
我站在荒凉的院子里,看着宫墙上方四角的天空。心比这院子更荒。秦彻,
他是真的半点情分都不念了。上辈子,我入主东宫时,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他亲自在宫门口迎接我。牵着我的手,走过长长的宫道,对所有人宣布:“此乃孤之太子妃,
尔等见她,如见孤。”如今。静思苑门可罗雀。除了小禾,再没人搭理我。连份例的用度,
都被克扣得厉害。饭菜时常是冷的,甚至是馊的。我去找管事的太监理论。
那太监皮笑肉不笑:“徐侍妾,东宫有东宫的规矩,您刚来,份例就是这些。
杨良娣那边身子弱,需要精细养着,殿下吩咐了,好东西紧着那边先用。”杨良娣。
又是杨婉枝。她倒是娇贵。我咬着唇,没再争辩。争也没用。这东宫的风向,
在选秀那天就定了。我徐听疏,是太子厌弃的人。而杨婉枝,是太子心尖上的人。没过几天,
杨婉枝就“偶然”逛到了静思苑附近。她穿着一身崭新的水蓝色宫装,头上戴着新得的珠钗,
前呼后拥,气色好得不得了。看到我,她故作惊讶:“呀,这不是徐姐姐吗?
你怎么住在这里?”她用手帕掩着口鼻,嫌弃地看了看四周:“这地方……也太偏僻破旧了。
姐姐若是缺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去求殿下给你换一处好些的院子。”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不劳杨良娣费心。”她也不恼,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天真又恶毒的笑:“姐姐,
听说你选秀那天,还对殿下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妹妹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殿下如今宠着我,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趁早收起来。
”我攥紧了手。“我与殿下的事,与你无关。”“怎么会无关呢?”她笑得更加甜美,
“殿下现在是我的。你嘛,不过是个碍眼的摆设。”她说完,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带着人扬长而去。那姿态,嚣张至极。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这还只是开始。又过了几日。
秦彻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突然来了静思苑。他端着架子,宣了太子口谕。说杨良娣心善,
念我初入宫闱,恐我寂寞,特向太子求了恩典,允我去她殿中坐坐,陪她说说话。
我本能地想拒绝。但李德全一句“太子殿下已准了”,堵回了我的话。我只能跟着他去。
到了杨婉枝住的“瑶华殿”。这里与我的静思苑,简直是天壤之别。殿内温暖如春,
陈设精美,熏香袅袅。秦彻居然也在。他坐在主位上,杨婉枝依偎在他身边,
正亲手给他剥着葡萄。看到我进来,秦彻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我是一团空气。
杨婉枝却立刻站起身,热情地迎上来:“姐姐来了,快请坐。”她拉着我,
走到一个多宝阁前。上面摆满了各色珍玩。她指着一个白玉送子观音像,
笑着说:“殿下说这个寓意好,特意赏给我的。姐姐你看,这玉质多通透。”她伸手,
似乎想拿起来给我细看。就在她的手指碰到观音像的瞬间。那观音像突然从她手中滑落。
“啪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大殿。白玉碎片,溅了一地。杨婉枝“啊”地惊叫一声,
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圈立刻就红了。
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姐姐……你,你为何要推我?
这……这可是殿下赏赐的……”我愣住了。我根本没碰到她!更没碰那个观音像!“我没有!
”我立刻反驳。“够了!”一声冷喝响起。秦彻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大步走过来,先是紧张地揽住杨婉枝,柔声问:“枝儿,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杨婉枝依在他怀里,小声啜泣,肩膀一耸一耸的,委屈极了:“殿下……枝儿没事,
只是……只是这观音像……是殿下的一片心意……都怪枝儿不好,没拿稳……”她这话,
看似自责,却坐实了是我“推”了她,才导致观音像摔碎。秦彻抬起头,
目光如冰刃般射向我。那眼神里的厌恶和愤怒,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徐听疏!
”他连名带姓地叫我,声音淬着寒冰,“你好大的胆子!”“当着孤的面,
就敢行此恶毒之事!”“是不是孤平日太纵着你了!”我看着他被蒙蔽的双眼,
看着杨婉枝在他怀里偷偷投来的、带着得意和挑衅的眼神。心口像是被巨石堵住。又闷又痛。
“殿下,我没有推她。”我试图解释,声音干涩,“是它自己……”“闭嘴!
”秦彻厉声打断我,“孤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看来是静思苑太清静,
让你还有心思兴风作浪!”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下令:“徐侍妾言行无状,嫉妒成性,
损坏御赐之物。即日起,禁足静思苑,非诏不得出!任何人不得探视!”“给孤好好反省!
”禁足。非诏不得出。任何人不得探视。这就是他给我的判决。不听任何解释。
只相信他看到的,和他怀里的那个女人。李德全上前,面无表情地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侍妾,请吧。”我最后看了一眼秦彻。他正低头,
轻声细语地安慰着那个“受惊”的杨婉枝,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而对我,
只有冰冷的侧影。我忽然笑了。无声地。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然后,我转身。挺直脊背,
走出了瑶华殿。回到那个冰冷的静思苑。大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关上。还落了锁。
仿佛将我彻底与世隔绝。当晚,我就发起了高烧。或许是气急攻心。或许是本就郁结于心,
又吹了冷风。额头滚烫。浑身却冷得发抖。意识模糊间,我喊着小禾,想要点水喝。
可外面静悄悄的。小禾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
她也觉得跟着我这个失宠又获罪的侍妾没有前途,另寻高就了吧。喉咙干得冒烟。
浑身像是被拆开又重组一样疼痛。我蜷缩在冰冷的床上,裹着单薄的被子,牙齿都在打颤。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会儿是上辈子秦彻紧紧抱着我,说“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一会儿是选秀大殿上,他冰冷的眼神和那句“素不相识”。一会儿是杨婉枝得意的笑脸,
和那尊摔碎的白玉观音。冷。好冷。比秦彻弥留之际,我握着他逐渐冰冷的手时,还要冷。
那时心是暖的,因为有爱。现在,连心都冻成了冰坨子。原来。这就是他重活一世,
想要的结果。把我踩进泥里。用我的尊严和痛苦,去衬托他新欢的纯洁与无辜。
我在病痛和寒冷中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几乎要涣散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想。或许。
就这么死了。也挺好。至少,不用再面对这令人作呕的一切。
不用再看着那个曾经视我如命的男人,如何为了另一个女人,将我践踏得一文不值。
第三章我没死成。高烧退去,我在静思苑冰冷的床上醒了过来。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干疼得厉害。浑身虚软,没有一点力气。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一个面生的老嬷嬷端着一点稀粥和咸菜走进来,重重放在桌上。“吃饭了。
”她语气硬邦邦的,看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小禾呢?”我哑着嗓子问。
那嬷嬷嗤笑一声:“那个没眼力见的小丫头?冲撞了杨良娣,被打发去浣衣局了。
”我心头一沉。小禾虽然不机灵,但性子憨直,怎么会去冲撞杨婉枝?唯一的可能,
就是被我牵连。杨婉枝这是在杀鸡儆猴。也是在彻底剪除我身边任何可能可用的人。
“李公公吩咐了,您还在禁足,安分些。”老嬷嬷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再次把门锁上。
我看着那清可见底的米粥和几根黑乎乎的咸菜。胃里一阵翻涌。不是嫌弃。是恨。
恨这世道不公,恨秦彻眼瞎,恨杨婉枝歹毒。我强迫自己爬起来,喝掉了那碗冰冷的粥。
我必须活下去。我倒要看看,秦彻和杨婉枝,能“恩爱”到几时。禁足的日子漫长而煎熬。
每天只有那个老嬷嬷来送两次饭,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静思苑真的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听到墙外有两个小宫女在窃窃私语。“听说了吗?
云溪姐姐现在可是杨良娣面前的红人了!”“真的?她以前不是伺候过那位吗?”声音压低,
指向我院子。“嘘!别提了。云溪姐姐说了,那位心思恶毒,善妒成性,
以前在徐家时就对下人非打即骂,她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天啊,
看着不像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云溪姐姐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她还说,
选秀那天那位就是故意想引起殿下注意,结果殿下没上当,她才因爱生恨,
屡次陷害杨良娣呢!”“怪不得殿下那么厌恶她……”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这些议论,
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疼。云溪。我的云溪。上辈子跟我一起入宫,
陪我走过最艰难岁月,在我被废冷宫时对我不离不弃的云溪。我曾视她如姐妹。重生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找到她。她却已经投靠了杨婉枝。还在背后如此诋毁我。盲目从众。人言可畏。
在杨婉枝得势,我被厌弃的当下,我曾经的好姐妹,选择了踩着我向上爬。这东宫,
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连最后一点温情回忆,都被打碎了。禁足期满那天,李德全来了。
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徐侍妾,禁足期满,望你好自为之。”“殿下仁慈,
未夺你侍妾名分,但你若再敢生事,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我看着他,
这个上辈子对我和颜悦色、毕恭毕敬的大太监。如今,也成了杨婉枝的爪牙。“李公公,
”我开口,声音平静,“份例为何一直克扣?”李德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克扣?
徐侍妾,话可不能乱说。东宫用度皆有定例,您位份在此,就是这些。”“杨良娣身子金贵,
需要滋补,殿下特许多用些,有何不可?”“您若是不满,大可以去向殿下申诉。
”他料定了我不敢,也没机会见到秦彻。我攥紧了拳,又松开。“我明白了。
”李德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必须见到秦彻。
我要告诉他杨婉枝的真面目。选秀那天我太冲动,后来又被禁足,一直没有机会。现在,
我必须要试一试。我打听秦彻的行踪。知道他偶尔会去御花园散步。我守在他必经的路上。
等了三天。终于看到了他那明黄色的身影。他身边,果然跟着杨婉枝。两人并肩而行,
杨婉枝不知说了什么,引得秦彻微微一笑。那笑容,刺痛了我的眼。我深吸一口气,
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拦在了路前。“殿下。”秦彻的笑容瞬间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悦和烦躁。“徐听疏?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语气充满了被打扰的不耐。杨婉枝轻轻“呀”了一声,躲到秦彻身后,
小手抓着他的衣袖,怯生生地看着我。“姐姐……你,你怎么出来了?禁足期到了吗?
”她又开始演了。我无视她,直接看向秦彻。“殿下,臣妾有事禀报。”“说。
”秦彻语气冰冷。“是关于杨良娣。”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
“她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选秀那日,还有白玉观音像之事,
都是她故意设计陷害臣妾……”“够了!”秦彻厉声打断我,眼神像是要杀人。“徐听疏,
孤看你真是冥顽不灵!”“禁足这些时日,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竟敢公然污蔑婉枝!”他上前一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压。“你是不是以为,
孤真的不敢动你?不敢动徐家?”婉枝。他已经如此亲昵地叫她。而我,
是连名带姓的徐听疏。是污蔑他心上人的恶毒女人。杨婉枝从他身后探出头,眼圈红红,
泫然欲泣。“殿下……别怪姐姐,都是枝儿的错……是枝儿不该得到殿下的宠爱,
惹姐姐生气了……”她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秦彻看着我的眼神,
充满了彻底的失望和厌恶。“徐听疏,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嫉妒,善妒,
搬弄是非,毫无贵女风范!”“孤最后警告你一次,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安分守己待在静思苑。”“若再让孤听到你诋毁婉枝半句,孤立刻废了你的侍妾身份,
将你逐出东宫!说到做到!”废了侍妾身份。逐出东宫。为了杨婉枝,
他对我放出了最狠的话。我的心彻底冷了。原来,当一个男人不爱你时,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你的解释是狡辩。你的控诉是污蔑。你的一切,在他眼里都面目可憎。
我看着他护着杨婉枝离开的背影。听着杨婉枝隐隐传来的、带着得意的抽泣声。站在原地,
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周围路过的宫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看,
又是她。”“还敢来纠缠殿下。”“听说她到处说杨良娣坏话呢。”“真是死性不改。
”“脸皮真厚。”那些议论,像无数只苍蝇,嗡嗡地围着我。让我窒息。我慢慢地,
一步一步,走回那个冰冷的静思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回到院子。
我看着铜镜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忽然觉得无比可笑。徐听疏啊徐听疏。
上辈子你与他并肩天下,受尽荣宠。这辈子,你竟活成了这副鬼样子。
为了一个瞎了眼的男人。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值得吗?答案是否定的。可我心底,
那点关于前世的不甘和爱意,像跗骨之蛆,依旧在隐隐作痛。让我无法彻底死心,
也无法真正洒脱。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是李德全尖细的嗓音。“殿下有旨!
”我麻木地走出去,跪下接旨。“太子殿下口谕:杨良娣仁厚,感念徐侍妾孤寂,
特求殿下恩典,允徐侍妾参与三日后宫中赏荷宴,以示安抚。钦此。”我猛地抬起头。
赏荷宴?杨婉枝会有这么好心?李德全宣完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徐侍妾,
杨良娣如此为你着想,你可要记得感恩啊。”我看着他虚伪的嘴脸,心里警铃大作。杨婉枝。
她又在打什么主意?这场赏荷宴,恐怕不是恩典。而是另一个,为我精心准备的……陷阱。
第四章赏荷宴那天,我去了。我知道杨婉枝没安好心。但我不能不去。不去,就是抗旨,
就是辜负杨良娣的“好意”,会给她更多发作的借口。我穿着半旧不新的宫装,
头上只戴了根素银簪子。站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妃嫔命妇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像个混进凤凰堆里的土鸡。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好奇的,探究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
我听到有人小声议论。“那就是徐尚书家的女儿?”“对,
就是选秀那天被殿下当众……”“啧啧,怎么还有脸出来?”“听说心思不正,
总想害杨良娣呢。”“离她远点,晦气。”我面无表情,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秦彻和杨婉枝还没来。主位空着。宴会的气氛看似融洽,
实则暗流涌动。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看我这个曾经的“准太子妃”热门人选,如何落魄,如何被太子厌弃。杨婉枝来了。
她穿着一身烟霞色的罗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娇美动人。秦彻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
呵护备至。他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是曾经只属于我的目光。现在,
他吝啬于给我一个正眼。所有人起身行礼。秦彻随意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全场,
在掠过我这个角落时,没有丝毫停留。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他和杨婉枝在主位坐下。
杨婉枝依偎着他,巧笑倩兮,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她似乎心情很好,
还特意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像在看一个即将落入陷阱的猎物。宴会进行到一半。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杨婉枝突然站起身,对着秦彻柔声道:“殿下,臣妾听闻御花园的荷塘边,
新进了几株罕见的并蒂莲,想去看看。”秦彻自然无有不允:“爱妃喜欢,孤陪你同去。
”杨婉枝却摇摇头,娇声道:“殿下在此安坐便是,臣妾想邀徐姐姐一同前去观赏,
也说些体己话。”她看向我,笑容甜美无害:“徐姐姐,你可愿陪妹妹走走?”来了。
我就知道。我攥紧了袖中的手。众目睽睽之下,我无法拒绝。秦彻也看了过来,
眼神带着警告,似乎在说“安分点”。我垂下眼睫,起身:“是。”我和杨婉枝,
还有一群宫女太监,往荷塘边走去。荷塘边的风景确实很好。碧叶连天,荷花亭亭玉立。
那几株并蒂莲开得正好,相依相偎,格外惹眼。杨婉枝站在塘边,指着并蒂莲,
笑着说:“姐姐你看,这并蒂莲多美,就像殿下与臣妾一般,鹣鲽情深。”我没说话。
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姐姐,其实妹妹一直很感激你。”我挑眉看她。
她继续道:“若不是姐姐当初在选秀大殿上……那般急切,引起了殿下的些许反感,
殿下或许也不会这么快注意到默默无闻的我呢。”她这是在往我心口捅刀子。
提醒我当日的难堪和自作多情。我冷冷道:“杨良娣究竟想说什么?”她忽然靠近我,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说,徐听疏,你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殿下现在是我的,以后也会是。你最好认清现实,滚远一点。”她的眼神,
不再是平日的温婉怯懦,而是充满了恶毒的得意和嚣张。我气得浑身发抖。
却强忍着没有发作。我知道,周围都是她的人。我若动手,正中她下怀。“说完了?
”我声音冰冷。杨婉枝看着我强忍怒气的样子,似乎很满意。她笑了笑,
转身作势要去看另一边的荷花。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的脚突然“不小心”绊了一下。“啊!
”她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我这边歪倒。同时,她的手看似慌乱地抓住了我的衣袖,
用力一扯!我猝不及防,被她扯得一个踉跄,脚下踩到湿滑的苔藓,整个人向后倒去!
而我的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荷塘!“噗通!”水花四溅。冰冷的池水瞬间将我淹没。
口鼻间灌入腥甜的池水和淤泥。我拼命挣扎。
听到岸上传来杨婉枝惊慌失措的哭喊:“快救人啊!徐姐姐不小心掉下去了!都怪我,
没站稳,连累了姐姐……”还有宫女太监们乱糟糟的呼救声。混乱中,
我似乎看到秦彻明黄色的身影急匆匆赶来。听到他焦急的声音在问:“怎么回事?婉枝,
你没事吧?”他首先关心的,永远是杨婉枝。哪怕落水的是我。意识开始模糊。力气在流失。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淹死在这冰冷的池塘里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猛地将我提出了水面!“咳!咳咳咳!”我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池水。浑身湿透,
冷得发抖,狼狈不堪。救我的人,不是秦彻。是一个穿着靛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
他面容俊朗,眉眼温和,此刻正皱着眉,用一件披风迅速裹住我瑟瑟发抖的身体。“姑娘,
没事吧?”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认出他了。顾昀深。
那位闲散的昀王,也是朝中少数不参与党争、颇有贤名的王爷。上辈子,他与秦彻关系尚可,
但交往不深。是个风光霁月般的人物。“我……没事,多谢王爷。”我声音沙哑,
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顾昀深点了点头,扶着我站稳。这时,秦彻也走了过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被宫女团团围住、正在啜泣的杨婉枝,然后才将目光落在我和顾昀深身上。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尤其是在看到顾昀深扶着我,
以及披在我身上的、属于顾昀深的披风时。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审视。“怎么回事?
”他声音冷硬,问的却不是我,而是顾昀深。顾昀深松开扶我的手,
从容行礼:“参见太子殿下。臣恰好路过,见这位姑娘落水,便顺手救了起来。
”杨婉枝立刻哭着扑进秦彻怀里:“殿下,都是枝儿的错……是枝儿没站稳,差点摔倒,
徐姐姐是为了扶我,
才不小心掉下去的……呜呜呜……吓死枝儿了……”她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依旧是那套以退为进的把戏。秦彻心疼地搂住她,轻声安慰:“不怪你,是意外。”然后,
他看向我,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猜忌。“徐听疏。”他叫我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真是好本事。”“落个水,都能惊动昀王亲自相救。
”他的话,意有所指。充满了侮辱性。仿佛我落水是假,故意勾引顾昀深是真。我的心,
像是被他的话狠狠捅了一刀,连带着刚才溺水的冰冷,一起冻结。顾昀深微微蹙眉,
开口道:“太子殿下,此事纯属意外,与这位姑娘无关。臣只是恰逢其会。”秦彻冷哼一声,
显然不信。他盯着我,语气充满了警告:“既然没事,就滚回你的静思苑好好待着!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他甚至没有问一句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惊。在他眼里,我的一切,
都比不上杨婉枝的一滴眼泪。我裹紧身上那件带着陌生男子体温的披风,
感受着那一点微薄的暖意。看着秦彻搂着杨婉枝,头也不回地离开。周围的那些目光,
再次落在我身上。充满了怜悯,嘲讽,以及更深的鄙夷。
“看她那样子……”“真是走到哪儿都是非。
”“居然还劳动昀王殿下……”“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顾昀深看了我一眼,
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他低声道:“姑娘,宫中水深,凡事……小心。”说完,
他对我微微颔首,也转身离开了。我独自一人,浑身湿透,站在荷塘边。
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落汤鸡。但这一次,心里除了冰冷和屈辱,却莫名地,
生出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那是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人,不带任何目的,只是出于善意,
帮了我一把。虽然这善意微不足道。虽然它很快就被秦彻的污蔑和杨婉枝的算计所淹没。
但那一瞬间的温暖,像一粒微小的火种。落在了我早已冰封的心湖上。我知道,
顾昀深的出手,可能会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秦彻那个多疑的性子,
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一点。可我不后悔。至少,有人让我知道,这冰冷的宫廷里,
并非全是杨婉枝之流,也并非全是秦彻那样瞎了眼的人。我深吸一口气,
挺直了几乎要被压垮的脊背。一步一步,朝着那个名为“静思苑”的牢笼走去。
第五章从赏荷宴回来,我病了一场。落水受了寒,加上郁结于心,断断续续烧了好几天。
静思苑依旧冷清得像座坟墓。只有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嬷嬷按时送来难以入口的饭食。
关于我那日落水“勾引”昀王的流言,却在东宫甚嚣尘上。李德全来“探望”过我一次。
话里话外都是警告。“徐侍妾,安分守己是你唯一的出路。”“别再动那些歪心思,
殿下眼里容不得沙子。”“昀王殿下不是你能高攀的。”我懒得辩解。
在一个认定你有罪的人面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病稍微好点,能下床走动时,
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杨婉枝有孕了。消息传来,整个东宫都沸腾了。秦彻大喜过望。
赏赐如流水般涌入瑶华殿。他甚至亲自下令,晋封杨婉枝为太子侧妃。距离太子妃,
仅一步之遥。宫人们都说,太子殿下对杨侧妃真是宠到了骨子里。若她一举得男,
太子妃之位恐怕也指日可待。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坐在静思苑冰冷的石阶上晒太阳。
阳光有些刺眼。我眯起眼,心里一片麻木。有孕?真是好快。好顺利。我记得上辈子,
我嫁给秦彻一年多后才怀上孩子。期间不知喝了多少苦药,拜了多少神佛。而杨婉枝,
入东宫才多久?这福气,真是令人……羡慕不来。没过两天,李德全又来了。这次,
他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近乎怜悯又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徐侍妾,接旨吧。
”我跪在冰冷的院子里。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李德全展开明黄的绢帛,
尖细的嗓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不是口谕。是正式的圣旨。“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兹闻吏部尚书徐巍之女徐听疏,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
今有镇北侯世子赵霖,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徐听疏待字闺中,
与赵霖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赵霖为世子妃。一切礼仪,
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赐婚?把我赐婚给镇北侯世子赵霖?那个闻名京城,
酗酒堵伯,流连花丛,据说还打死过侍妾的纨绔子弟赵霖?秦彻!他竟然如此折辱我!
他竟然狠心到这种地步!为了给他的杨婉枝和未来的孩子扫清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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