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剑镇码头
民国二十五年,深秋的津门港像一头吞吐着货物的巨兽,浑浊的海河裹挟着泥沙奔流入海,码头上栈桥式起重机的钢铁臂膀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往返摆动,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脚夫们的号子声、洋行买办的吆喝声混在一起,裹着咸腥的海风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东码头三号栈桥下,二十几个精壮脚夫正弓着腰往马车上搬卸木箱,领头的汉子叫王二柱,敞着粗布短褂,古铜色的脊背上汗珠顺着肌肉纹路往下淌。他抹了把脸,瞥向不远处站着的两个穿黑色短打的日本浪人,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伙计说:“小心点搬,这批货邪乎得很,昨儿个老张多问了一句,就被那矮个子浪人扇了个耳光。”
话音刚落,一个穿白色西装、梳着油亮分头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是洋商乔治的买办,姓刘,人们都叫他刘翻译。“快点快点!乔治先生说了,这批货今晚必须运到英租界仓库,耽误了时辰,你们一个个都得喝西北风去!” 刘翻译叉着腰,三角眼扫过众人,目光最终落在王二柱背上的木箱上,“哎?你这箱子怎么没封严实?”
王二柱心里一紧,刚要解释,旁边的矮个子浪人已经抽刀出鞘,雪亮的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八嘎!你的,想偷看货物?” 浪人龇着牙,满脸横肉抖动,刀刃已经划破了王二柱的脖颈皮肤,渗出血珠。
“误会!都是误会!” 刘翻译连忙打圆场,却不敢伸手去拦浪人,“这小子就是笨手笨脚,不是有意的,太君息怒,太君息怒!”
脚夫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敢怒不敢言。津门码头虽说是中国人的地界,但自从《辛丑条约》签了之后,英租界、法租界的洋人横行不说,连日本人也越来越嚣张。这些脚夫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上有老下有小,只能忍气吞声。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人群后传来。“住手。”
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压过了码头上的嘈杂。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缓步走来,他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方正,眼神锐利如鹰,腰间悬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剑鞘上缠着深蓝色的丝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李大侠!” 有人低呼出声。来者正是津门赫赫有名的 “奔雷剑” 李啸天。他本是河北沧州人,少年时拜入太极剑名家门下,后融会贯通,自创 “奔雷剑法”,剑势迅猛如雷,又不失沉稳厚重。十年前来到津门,在鼓楼旁开了家 “啸天武馆”,不仅教徒弟习武,更时常为穷苦百姓出头,久而久之,“津门大侠” 的名号便传了开来。
矮个子浪人见有人敢管闲事,顿时怒目而视:“你的,什么人?敢管大日本帝国的事?”
李啸天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王二柱脖子上的倭刀上,语气冰冷:“把刀拿开。”
“八嘎牙路!” 浪人怒喝一声,突然挥刀向李啸天砍来,刀风凌厉,带着一股腥气。周围的人都惊呼起来,王二柱更是吓得闭紧了眼睛。
就在倭刀即将砍到李啸天肩头的瞬间,他手腕一翻,腰间长剑 “噌” 地一声出鞘,一道寒光闪过,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听到 “当” 的一声脆响。再看时,李啸天的长剑已经架住了倭刀,浪人满脸通红,双手紧握刀柄,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津门撒野?” 李啸天手腕微微用力,浪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虎口剧痛,倭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啸天已经一脚踹在他胸口,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栈桥上,口吐鲜血。
另一个高个子浪人见状,立刻拔刀冲了上来。他的刀法比矮个子娴熟不少,刀光闪烁,直逼李啸天面门。李啸天不慌不忙,长剑舞动,“奔雷剑法” 施展开来,只见剑光如电,剑风呼啸,真如奔雷滚滚。“叮叮当当” 的碰撞声接连不断,不过十几个回合,高个子浪人的胳膊便被剑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倭刀脱手而出,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刘翻译吓得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往后退,想趁机溜走。“刘翻译,别急着走啊。” 李啸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顿时僵在原地,慢慢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李、李大侠,我就是个跑腿的,不关我的事啊……”
“这批货是什么?” 李啸天指了指地上的木箱。
“我、我不知道…… 乔治先生只让我负责运输,别的我什么都不清楚……” 刘翻译眼神闪烁,明显在撒谎。
李啸天走上前,一脚踢开一个没封严实的木箱,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 不是什么洋货,而是一排排用油纸包裹的步枪,还有几箱子弹。众人见状,都倒吸一口凉气。民国以来,津门虽有私藏枪支的情况,但这么大规模的军火走私,还是少见。
“乔治在哪?” 李啸天的声音更冷了。
就在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从栈桥尽头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他叼着雪茄,脸上带着傲慢的笑容:“李先生,久仰大名。不过你好像管得太宽了,这批货是我从公海运来的,属于私人财产,你无权干涉。” 他正是洋商乔治,一口流利的中文,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私人财产?” 李啸天冷笑一声,“走私军火,危害地方治安,这也叫私人财产?我看你是仗着有租界庇护,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吧。”
乔治弹了弹雪茄灰,不以为意:“我可是英租界的注册商人,有领事裁判权保护。你要是敢动我的货,就是和大英帝国为敌。”
“我不管你是什么帝国的商人,在津门的地界上,就得守中国人的规矩!” 李啸天向前一步,眼神如炬,“要么把这批军火交给巡捕房,要么,就尝尝我奔雷剑的厉害!”
乔治脸色变了变,他在津门混了多年,知道李啸天不好惹,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在百姓和巡捕房里都有些面子。但他背后的人交代过,这批货必须按时送到,他不敢违抗。“李啸天,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背后的势力,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势力,敢在津门走私军火,残害百姓。” 李啸天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腰挎武士刀的人骑着马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日本人,眼神阴鸷,看起来身份不低。
乔治看到来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去:“松本太君,您可来了!这个李啸天要抢我的货!”
松本跳下马来,走到李啸天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生硬的中文说:“你就是李啸天?听说你是津门的大侠?”
“不敢当,只是略懂些武艺,看不惯有人为非作歹罢了。” 李啸天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八嘎!” 松本突然怒喝一声,“乔治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他的货,就是我们的货!你敢阻拦,就是和黑龙会为敌!”
“黑龙会?” 李啸天眉头一皱。他早就听说过这个日本特务机关,据说在华从事间谍、暗杀、走私等活动,手段狠辣,无所不为。没想到乔治背后竟然是黑龙会。
松本见李啸天皱眉,还以为他怕了,得意地笑了笑:“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啸天眼神一凛,他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黑龙会的人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放弃这批军火。他回头看了看周围的脚夫和围观的百姓,心里暗下决心,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这批军火落入黑龙会手中,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中国人遭殃。
“想让我滚,可以,把这批军火留下。” 李啸天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身上似乎都凝聚起了一股凌厉的气势。
松本脸色一沉:“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给我上!”
随着松本一声令下,十几个黑龙会成员立刻拔刀冲了上来。他们的武功比刚才那两个浪人高了不少,而且配合默契,刀光剑影之间,杀气腾腾。
李啸天毫不畏惧,大喝一声,长剑出鞘,奔雷剑法全力施展开来。只见他身形如电,剑光闪烁,时而如雷霆万钧,横扫千军;时而如清风拂柳,巧妙化解对方的攻势。“奔雷剑法” 的精髓在于 “快” 和 “猛”,再加上李啸天数十年的功力,那些黑龙会成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黑龙会成员挥刀砍向李啸天的后背,李啸天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一矮,长剑反手一挑,正中对方的手腕,武士刀 “当” 的一声掉在地上。没等对方惨叫,李啸天已经一脚将他踹飞。另一个成员从侧面袭来,李啸天侧身避开,长剑顺势刺出,剑尖直指对方咽喉,对方吓得连忙后退,却还是被剑风划伤了脸颊。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只见李啸天在十几个黑龙会成员中间穿梭自如,长剑舞动,如入无人之境。每当有人靠近,都会被他一剑逼退,或者直接打倒在地。不过片刻功夫,就有五六个黑龙会成员躺在了地上,惨叫不止。
松本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李啸天的武功竟然这么高。他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这边肯定要吃亏,于是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李啸天:“住手!再动我就开枪了!”
李啸天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松本:“不敢光明正大地比武,只会用枪,这就是你们黑龙会的本事?”
松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咬着牙说:“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都一样!识相的就赶紧让开,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爹,小心!”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他身穿蓝色学生装,身形挺拔,面容和李啸天有几分相似,正是李啸天的儿子李青云。李青云自幼跟随父亲习武,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将 “奔雷剑法” 的基础练得十分扎实,而且脑子灵活,反应极快。
他看到松本用枪指着父亲,情急之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向松本扔去。松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李啸天,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被石头砸中了手腕,手枪 “啪” 的一声掉在地上。
李啸天抓住这个机会,身形一闪,瞬间冲到松本面前,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敢不敢开枪了?”
松本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他的黑龙会成员见首领被制住,也都不敢动了。
“把所有的军火都搬到巡捕房去,谁敢反抗,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李啸天大喝一声。
脚夫们见李啸天制住了松本,都鼓起了勇气,纷纷上前搬箱子。刘翻译和剩下的几个黑龙会成员吓得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军火搬走。
很快,巡捕房的人就来了。带队的巡长和李啸天有些交情,看到现场的情况,又检查了军火,当即下令把松本、刘翻译和剩下的黑龙会成员都带走了。乔治见势不妙,早就趁机溜回英租界了。
码头上的人都围了上来,纷纷称赞李啸天为民除害。王二柱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李啸天连连作揖:“多谢李大侠救命之恩!多谢李大侠!”
李啸天扶起王二柱,摆了摆手:“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他回头看了看儿子李青云,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刚才做得不错,反应很快。”
李青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爹,我就是太着急了,怕您出事。”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先冷静,不能贸然行事,知道吗?” 李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刚才那个松本是黑龙会的人,黑龙会势力庞大,心狠手辣,我们这次坏了他们的事,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你出门要多加小心,武馆也要加强戒备。”
李青云点了点头:“爹,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练功,以后帮您一起对付这些坏人!”
李啸天欣慰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英租界,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今天只是一个开始,黑龙会绝不会就此罢休,津门的平静,恐怕很快就要被打破了。而他和儿子李青云,也将卷入一场更大的风暴之中。
夕阳西下,海河上波光粼粼,码头上的喧嚣渐渐平息,但李啸天和李青云的身影,却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挺拔。一把奔雷剑,一对父子兵,将在这风雨飘摇的津门,书写一段铁血丹心的抗日传奇。
露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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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丑它是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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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城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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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红茶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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