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年软薇自己在外带着若若,吃了多少苦未曾半句抱怨。”
“清沅你是主母,该有容人之量。”
“况且泱泱如今病重,日后若有万一…”“有她们母女进门陪你,也省的你孤单。”
我与萧景渊成婚八年,苏软薇的女儿七岁。
外室女萧若若对我女儿趾高气昂,“爹爹说等你这个病秧子一死,我就是将军府的嫡女了!”“到时我娘母凭女贵该为正妻!你娘才该做妾!”……苏软薇母女的喜轿抬来时,我的泱泱刚灌下一碗苦药。
“娘,外面好热闹…”惨白的小脸扬起一丝想要宽慰我的笑,“是爹爹记得泱泱马上要生辰,请来的戏班子吗?”还有半月我的泱泱就要七岁生辰了,大夫说尽力保也许能撑到。
泱泱生的可人性子又好,下人都听的红了眼底,只有我依旧笑的如常。
挑起一点桂花蜜蹭在泱泱唇边,“是呀,所以泱泱要赶紧好起来,生辰时才有精神去看戏。”
泱泱喜甜,但如今连蜜糖也不敢给她多吃。
见我哄泱泱服了药,安顿她昏昏沉沉又睡下,陪嫁侍女阿朱才低声说,门外小厮又催了。
“将军说夫人要不过去,他便请姨娘来这里与夫人、小姐相见…”萧景渊笃定我不会让他们吵到女儿清净。
毕竟我的泱泱,就要走了。
我怎么忍心告诉她,她引以为傲的将军父亲急着在她死前让新人进门!她父亲,从来不喜她。
阿珠帮我重新梳妆,一边蹭眼角的泪一边抱不平,“明明当初是将军自己答应此生只娶小姐一人,小姐才嫁过来的…”“他怎么能…”萧景渊十七岁时,用萧家两代军功求圣上下旨给我们赐婚。
那时大家都说他傻,“沈家有训,女眷出阁一夫一妻,以后连纳妾都不行!”“两世军功只换个女人亏了!”但那时萧景渊信誓旦旦,“我愿此生唯娶阿沅一人!白首不离!”我本是要被指婚给皇子的,因厌倦后宫争斗,又感动萧景渊一片痴心,才决然嫁进已走下坡路的将军府,用八年时间助萧景渊重振将军府。
对镜拔掉几白发,这一角四方天几乎熬干我心血,“他决意如此,咱们怨恨也没用。”
我自小便知人心易变,徒劳怨恨不过折磨自己。
其实在知道苏软薇的存在时,就该抽身的。
她原是萧景渊的青梅竹马,因家族获罪发配边疆。
两人边塞重逢,苦寒生出爱果。
可知晓时我已有了泱泱,她一团奶气的伸手对萧景渊得盔甲叫爹爹。
我实在不忍心让她缺爹少娘,只能装聋作哑全做不知。
多年忍耐换来的,是苏软薇一袭红衣堂而皇之于在我面前,“妹妹给姐姐请安。”
还未跪下已被萧景渊搀住胳膊,“一家人不讲虚礼,心意到了便可。”
阿珠拧眉替我不平,“妾室怎可穿正红!”阖府上下都知阿珠自小陪我长大情同姐妹,没人拿她做下人。
但如今一句刚落,立刻被蹿上来的女孩正反两巴掌抽脸上。
“一个狗奴也敢对我母亲这样说话!”颐指气使的是苏软薇的女儿萧若若。
年岁相仿,她身强体壮比我的泱泱高出一头。
力气也大,在阿珠脸上留下两个巴掌印。
萧若若下巴高抬,底气十足,“我知道你!从沈家陪嫁来的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货色的心思!自己不要脸削尖脑袋想做通房!”“凭你个奴才也敢对我母亲大呼小叫!”萧景渊曾与我提起这个孩子,满脸骄傲,“若若像我脾气爽朗!你定会喜欢!”“整日守着泱泱过病气,也该看些活泼孩子,沾沾活气。”
我的泱泱三岁识千字,五岁通论语。
但萧景渊却总嫌弃她,“文文弱弱,病病殃殃!无半分将军府的血气!”我看着萧景渊,萧若若满嘴污秽便是他说的“爽朗”?他却说,“阿沅,管教下人是你身为主母的责任。”
”我知你是被泱泱闹的分不出精力,既如此以后管家这种劳心费力的事儿就交给软薇吧。”
轻描淡写两句话,将我苦心经营八年的主事权拱手送了苏软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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