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的时候,我救了个失忆少爷。我们相依为命,拜了天地。一年后,他的暗卫找到他,
他恢复了记忆。原来他是权倾朝野的熠王。我惊讶地看着剑刺进我的胸膛。
对面的人冷冷说:[你是本王的污点,见过本王如此狼狈的人,坟头都长草了。]怕我不死,
我又被他推下山崖。后来,我被人所救,重新嫁人之际,他寻了回来。
他暴怒地将送亲队伍打散,在花轿前质问我:[谁准你嫁人的!]我抬头看他,
他的双眼猩红,发丝凌乱,实在狼狈。1整个王府都知道熠王爷带回一个低贱的村妇。
[听说进王府的时候,那个女人还穿着喜服。][王爷可是抢了亲?][可不是,
第一次见王爷那么生气。][可是也不见王爷善待她呀,她被扔在西苑的小屋里,
也没给她安排丫鬟。][据说是星月郡主回来了,王爷没顾上她呢。][那也是,一个村妇,
怎么比得上星月郡主。]……我站在西苑,听王府的下人七嘴八舌地议论。
面前的王总管脸色不太好看:[姑娘不用听他们的,王爷吩咐了,姑娘就安心在这里住下。
]我迟疑问:[阿熠……王爷要做什么?我已嫁作他人妇。]王总管汗涔涔,
他也拿不准王爷要干什么,先安置下来总没错。他赶紧退出西苑,
留我一人在这跟我格格不入的院落里。我在西苑住下,想等他回来给我一个解释。
却等来了星月郡主。星月郡主是当今太后宝贝侄女,人如其名,像星星,像月亮。不像我,
粗鄙不堪。星月郡主穿着华服,抬眼问我:[你就是熠王抢亲来的姑娘?
]她的金步摇在阳光下一闪一闪,衬得她华贵可爱。我微微眯起眼睛。从悬崖摔下来后,
我患了眼疾,见不得太亮的东西。郡主的侍女以为我对公主不敬,怒斥:[大胆,
凭你也敢跟郡主拿乔。]两个下人把我架住,把我摁跪在地上。膝盖砸在地上,疼得我锥心。
侍女略微满意,啐了我一口:[村妇就是没有礼数。
]星月郡主蹙了蹙眉:[熠王为什么要把你掳来,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咬紧牙,
摇摇头:[没有关系。]2我救阿熠的时候,他正在被人追捕。他昏迷不醒,
倒在我藏身的山洞口。我们躲在洞里两天,追捕的人才离开。两天里,他时醒时昏。
我抱着他,将原先摘到的野果都喂给他。后来我们继续往山里走,
找到猎户在山里废弃的小房子。我们暂时在这个安身之所定下来。
等到阿熠彻底好起来的时候,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使劲想了好一会儿,
才失望地说:[实在记不起来,什么都忘了。]我赶紧安慰他:[没事,我也没有名字。
]我告诉他我的身世。八岁那年闹饥荒,我拉着亲娘的衣角一路逃难。路上连草根都啃光了,
阿娘把最后半块饼塞进我怀里,自己饿得只剩一把骨头,最后悄无声息地倒在乱葬岗,
而我连给她挖个坑的力气都没有。后来又被屠户捡回去做丫鬟,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剁猪草、喂牲口,还成了屠户家的出气筒,动不动就是一顿打骂。后来,
屠户要把我嫁给八十二岁高龄的林老爷做小妾,我才逃出来,躲在山上,遇到他。谈及身世,
想到阿娘,我难过得眼泪直掉。[他们一直叫我贱丫头,我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阿熠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我:[不哭不哭,我来给你取个名字。]我泪眼婆娑看着他,
他细细思索了一番:[就叫阿瑜吧。瑜者,美玉也。]他露出笑容:[阿瑜,你是我的宝玉。
]我心里欢喜,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第一次不觉得自己命贱。但我转瞬低落起来:[那你呢,
我没读过书,不能帮你取个好名字。][你看,我的衣服上有字。]他给我看他的袖口,
袖口上用金线绣着个字。他婆娑着那金线,告诉我:[这是“熠“字,就当是我的名字了。
]3我和阿熠在山上住下,他会打猎,而我会做饭。日子久了,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
我端着煮好的饭菜等他回来,看他白皙的皮肤因为山里的生活变得黝黑。[今天运气好,
抓到两只小野兔。]阿熠把野兔装在竹笼里:[明天可以加菜。]小白兔毛茸茸的,
可爱得紧。我于心不忍,抓着他的袖口撒娇:[要不这次不吃它们了,养起来。
听说兔子很会生,以后我们可以有很多很多兔子。][好好好。]他反手把我揽在怀里,
笑着说:[我觉得我们也可以生几个小宝宝。]我推开他,正色道:[阿熠,
迟早有一天你会想起以前的事,万一你已经有过妻子呢?
]这是我在日复一日等他打猎回来时认真思索过的,我们在一起太草率了。
阿熠和我太不同了,他识字,会拳脚,连他的衣服都和我的粗布麻衣不同,
他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我总是担忧,他在打猎时想起旧事,然后忘了我,一走了之。
他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那我也只要我的阿瑜。阿瑜,我的命是你给的,我就是你的。
]一定是他说得太笃定,我被他诱惑了。我们在猎户的破房子里拜了堂,成了亲。
红烛的光摇曳时,我心里默默道:阿娘阿娘,如今你也能瞑目了,有个人也把我当作了宝。
4我的痴心妄想总算是得了报应。那几日阿熠很反常,夜里他会做噩梦,会哭喊,会惊叫。
[母亲,父亲!不要!]他的身体如冰窖,脸色惨白。但他坠在沉沉的梦魇里,
怎么叫也叫不醒。我抱着他,用被子把我们裹得紧紧的,试图用身体温暖他。也许真的有用,
后半夜他睡得沉稳些,抱着我的手也抓得更紧。但是到了白天,阿熠会变得沉默。
他的眉头蹙在一起,不爱笑了,显得很阴郁。我试图疏解他:[阿熠阿熠,你看看兔子,
他们生了一窝。][嗯。]他答得简短,也不去看兔子,只是默了默。阿熠肯定是病了。
我担忧他,让他待在家里,换我出去采草药。草药我自是认得的,这点我比他强,
他捕猎时受的小伤都是我帮他治好的呢。我心里给自己打气,这次阿熠肯定也能好。
我背着草药筐回家,家里却空无一人。屋前屋后都没有他的身影,我急得团团转。
阿熠出门总会跟我说的,莫不是出去寻我了?我的草药筐都没来得及放下,又出门去找他。
我跌跌撞撞,跑起来脚步都不利索了,心里很害怕他出了事。我终于在山崖边找到他,
而他旁边,还站着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那人躬着身体,低着头,恭恭敬敬,
好像在等他发话。我唤他:[阿熠……]他回过头看我,眼里有我从未见到的冷漠。
这不该是我的阿熠。5掉落山崖的时候,我的脑子并不是一片空白的。
我想着我们那个渐渐温馨的小屋,想着屋前阿熠给我搭的秋千,想着竹笼里娇憨的小兔子,
想着阿熠眉开眼笑着给我逗趣。我胸口的血汩汩地流着,又痛又难受。好想哭,
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我摔在山下,昏迷过去,所幸路过的医女救了我。
[还好是有这个草药筐缓冲,不然大罗神仙也难救你。]医女琴霜叹气:[就是这眼睛,
以后怕是好不了了。]我眼睛上覆着白绫,坐得离窗口远远的,一点光就能刺痛眼睛,
流下眼泪。能活下来已经是大幸,一双眼睛又算得了什么呢。渐渐的,我好了起来,
能帮琴霜采药,捣药,给她打下手。往日的岁月像一场梦,我越发温顺沉静,
人人都道医女救了个又瞎又哑的人。有人问我我的过去,我也只说不记得了。
[别总是问她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家人也没寻过来,总是个可怜人。]我在药房熬着药,
门外的阿七压低声音,驱赶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哟哟哟,
你怕不是爱上那个来路不明的丫头了。]阿七涨红脸:[略略略,要你管!
][阿七坠入情网啦!]一阵哄笑,把阿七激得直跳,作势要去追打他们。
我赶紧抓了几包药,拿出去给他,低低说:[七哥,我没关系的。
]阿七黝黑的脸庞咧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嗯,好,你别管他们。
]我心里觉得对不起阿七,他的意思我知道,他待我好,可是我再也爱不了别人了。
6他们说,圣上要把星月郡主许给熠王,叫我识相点,不要给熠王惹事。他们还说,
郡主一身荣宠,碾死一个村妇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但是她心善,要给我活路。他们还说,
熠王和圣上是堂兄弟,圣上如今膝下无子,熠王爷的身份贵不可言,
不是我这等粗鄙村妇可肖想的。我麻木听着,这些都跟我没关系啊。真奇怪,堂堂郡主,
竟然在意一只蝼蚁。我咬着嘴唇,答应郡主,跟王爷说清楚就离开。郡主满意地离开了西苑,
西苑一时间又清冷寥落。我把王总管派人送来的衣服叠好,重新换回我的喜服,
觉得这样离开的时候也方便些。夜里的西苑是个漏风的筛子,我穿着喜服蜷缩在床上,
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半梦半醒间,有人在我床边坐下。应该是阿熠起夜回来,
他的身体暖暖的,我忍不住往他身上靠。真好,梦里的阿熠还在,我张开手,想去抱他。
一双手把我狠狠推开,我猛地惊醒。熠王爷坐在床边,看着我一身红,
眉眼冷峻:[你就这么急着嫁人?]他分明长着和阿熠一样的脸,神色形状却全然不似。
我有点失望,只好点点头,想问他什么时候能放我走。他的神色愈加冰冷,
挑眉问我:[那个病秧子?]我心里生出无边的恐慌,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阿七。
阿七病入膏肓,经不起任何折腾。我慌得手都抖了,给他磕头,求他:[王爷,
我什么都没说!没人知道我们的事,七哥也不知道的!]我唯恐他像对我一样对阿七,
或者对我身边的人。我的妄想让我遭了报应,但旁人是无辜的。我的头咚咚磕在床板上,
声音在寂寥的夜里显得刺耳。[你!]熠王爷抓起我的肩膀,把我抵在墙上,
愤怒在他脸上晕开。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不知道怎么惹得他这么生气。
他伸着另一只手,又来扯我的衣服。红色的衣服被他三两下扯开,
喜服上绣着的鸳鸯也变了形。我应该是懂了,我是他此生的污点,他和污点成过亲,
拜过天地,如今当然也见不得这喜庆的衣服。7冷风钻进窗门,在这寥落的屋子里肆意妄为。
如果它有视觉,它会看到在这样凉薄的夜里,在这样空冷的屋里,上演着至死方休的撕扯。
而我在这撕扯里节节败退,毫无胜算。我哭着喊着,求他给我一条生路。
我的身上只剩下里衣,他剥去的喜服,像我的尊严一样,皱皱巴巴地被扔在地上。
他钳住我的下巴,话语冷若冰霜:[不许你再穿这个。]他的这个表情这个动作,
像极了当初一剑刺在我胸口上的那一幕,只不过现在我的后背是一堵坚硬的墙,
他无法再次推下我,然后让我万劫不复。我获得了鼓舞,
艰难地唤他:[王……爷……]他身体微微一颤,手松了松。
我的嘴巴得到了自由:[王爷不想我穿,便不穿。][可是王爷。]我直视他的眼睛,
一字一顿:[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在很多像这样漫长凄冷的夜里,
在很多蚀骨噬心的疼痛时,我也经常向天这样无声地发问。我把我的里衣脱下,
露出我满身的伤痕,每一道伤痕都在问他,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一个低贱女子和他欢好,
妄图一生一世一双人?熠王的剑眉挑起,似被我如此僭越大胆的举动震慑。他的手悬在空中,
离我胸口上的伤疤不过几寸。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然而他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鹿耳
水言彡
小飞侠
双黄蛋
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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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椰小酥
禾耳
哆啦米米
热心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