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苏然正低头擦着吧台,闻言动作顿了顿。这声音有点特别,
像是磨砂纸轻轻蹭过朽木,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落在耳朵里不算刺耳,
但足够让人抬头看一眼。他抬眼时,正好对上门口那人的目光。深秋的雨刚停,
风里裹着湿冷的潮气,男人站在门内,正抬手把沾了雨珠的黑色风衣拉链往下拉了拉。
他个子很高,肩背挺括,风衣下摆被风掀得微微晃,露出里面酒红色的衬衫,
领口松垮地敞着两颗扣子,能看见一点锁骨的轮廓,在咖啡馆暖黄的灯光下,
泛着冷白的光泽。头发大概是被雨打湿过,几缕贴在额前,却没什么狼狈相,
反而衬得那双眼睛格外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又带着点没磨平的锋芒,
正慢悠悠地扫过咖啡馆里的陈设,最后落在苏然身上,停了两秒。苏然收回目光,没搭话,
转身走向咖啡机。磨豆机嗡鸣着启动,咖啡豆的焦香混着空气中没散干净的雨气漫开来,
他动作熟稔地填粉、压粉,萃取的褐色液体顺着玻璃壁往下滑,带着细密的泡沫,
坠进白色的骨瓷杯里。男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风衣脱下来搭在椅背上,
露出手腕上块看起来挺值钱的表,表盘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他没掏手机,也没看窗外,
就那么支着下巴,视线黏在吧台后面那个清瘦的身影上。苏然的侧脸线条很干净,鼻梁高挺,
下颌线绷得有点紧,睫毛长,垂眸的时候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整个人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像这店里的咖啡,看着就挺苦的。“你的咖啡。
”苏然把杯子放在男人面前,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轻响。男人抬眼,忽然笑了,
嘴角弯起来的时候,眼里的锋芒好像柔和了点,又好像更锐了:“老板看着面生,
这店开多久了?”“三年。”苏然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他这个人一样,没什么温度。“哦?
”男人挑了挑眉,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敲着,节奏不紧不慢,“我住这附近,怎么从没见过你?
”苏然没接话,转身想回吧台,却被他叫住。“我叫林宇。”男人伸出手,掌心朝上,
指骨分明,“认识一下?”苏然脚步顿了顿,没回头,也没伸手,就那么背对着他,
声音淡得像水:“我叫苏然。喝咖啡吧,凉了就不好喝了。”林宇也不尴尬,收回手,
自顾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动作带着点懒懒散散的性感。他咂咂嘴,
像是在品味道,又像是在琢磨别的:“苏然……”他把这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一圈,
“名字和人一样,挺冷的。”苏然没理他,继续擦杯子。吧台的大理石台面被擦得锃亮,
能映出他清瘦的影子。他能感觉到林宇的目光还黏在他身上,那眼神不像普通客人的好奇,
更像是在打量什么物件,带着点探究,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不太舒服。
三年前从部队退下来,他没回原籍,也没联系以前的战友,就揣着那点退伍费,
跑到这座南方城市,盘下了这个小门面,开了家叫“静语”的咖啡馆。名字是他自己起的,
就图个清静,不想被人打扰,更不想跟过去有任何牵扯。可林宇身上那股劲儿,
让他想起了以前执行任务时遇到的那些对手——看着漫不经心,眼里却藏着钩子,
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咬住不放。林宇又喝了两口咖啡,忽然开口,声音不大,
却刚好能让苏然听见:“上周三晚上,这里是不是出事了?”苏然擦杯子的手顿了顿。
上周三深夜,他刚打烊,正收拾东西,就听见外面砰砰砸门,一群醉醺醺的汉子在外面喊,
说要找什么“欠了李爷钱”的人。他当时没开门,隔着门说了句“你们找错地方了”,
对方不依不饶,还想踹门。他没辙,打开门,三两下把人撂了,警告了几句,
那些人爬起来骂骂咧咧跑了。这事他没报警,也没跟任何人说,林宇怎么会知道?
“你想说什么?”苏然终于转过身,目光冷了下来。林宇笑了笑,身体往前倾了倾,
手肘撑在桌子上,姿态放得很随意:“没什么,就是听说,李爷最近在找一个人,
好像和这家店有点关系。”他顿了顿,眼睛眯了眯,像只盯上猎物的猫,“苏老板,
你不会刚好认识那个人吧?”苏然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李爷这号人物,
他刚来这座城市时就听说过。明面上是做地产的大老板,开着好几家公司,风光得很,
暗地里却控制着这片的地下市场,放高利贷、收保护费,手上沾没沾血不好说,
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开这咖啡馆,就是想离这些人远远的,没想到还是被缠上了。
而林宇,一个凭空冒出来的陌生人,对这些事门儿清,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不认识什么李爷,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然的声音依旧没起伏,“如果没事,
喝完咖啡请离开,我要准备打烊了。”林宇没动,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轻轻往苏然那边推了推。照片有点模糊,但能看清上面是个中年男人,眉眼间带着股戾气,
嘴角有道挺显眼的疤痕。“认识他吗?”林宇问,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李爷的得力手下,
周三晚上带人来砸门的,就是他。”苏然扫了一眼照片,没说话。“他昨天死了。
”林宇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被人发现浮在江里,身上有刀伤,
还有电击的痕迹。”他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苏然,带着点玩味,又带着点探究,“苏老板,
你说,会不会是他找的那个人干的?”苏然的心跳漏了一拍。电击痕迹——那是他的手法。
周三晚上,他把那几个砸门的撂倒时,确实用电击器对付过带头的那个疤脸。但他有分寸,
只是让对方暂时失去行动力,绝对没下死手。“我不知道。”苏然移开目光,
落在窗外湿漉漉的梧桐叶上,“我这里是咖啡馆,不是警察局,这种事别问我。
”林宇把照片收起来,揣回口袋里,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是。
”他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喝完,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穿上,“买单。
”苏然报了个数字,林宇掏出手机扫了码,转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苏然一眼。窗外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雨点打在玻璃上,模糊了他的轮廓,
却让他那句话听得格外清楚:“苏老板,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他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尤其是和李爷扯上关系的事。”门被推开,
带进来一阵湿冷的风,风铃叮铃哐啷响了一阵,林宇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雨幕里。
苏然站在吧台后面,看着窗外越来越密的雨丝,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林宇的出现,
像一颗石子扔进了他这潭平静了三年的水里,一下子就搅乱了。他有种预感,这平静的日子,
怕是过不了多久了。第二天雨停了,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把空气晒得暖烘烘的。
下午三四点,咖啡馆里来了个熟客。“苏哥!”张启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
一进门就冲苏然喊,脸上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张启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差不多每天这个点都会来,点一杯热牛奶,要么写作业,要么就抱着本书看。这孩子单纯,
话多,总喜欢缠着苏然问东问西,尤其好奇他以前是干什么的。苏然每次都含糊过去,
他也不恼,依旧乐呵呵的。“今天来这么早?”苏然给张启倒了杯温水,
放在他常坐的那个角落位置上。“嘿嘿,下午没课。”张启把书包往桌上一放,拉开拉链,
掏出几本厚厚的课本,“对了苏哥,我昨天路过这儿,好像看见你店里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
长得挺帅的,是你朋友啊?”苏然正在擦咖啡机的手顿了顿,抬眼瞥了他一下:“不是,
客人而已。”“这样啊……”张启挠了挠头,翻开课本,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抬头补充了一句,“他看起来有点凶,不像好人。”苏然没接话,低头继续擦咖啡机。
他也觉得林宇不像好人,但更让他在意的是,林宇好像认定了疤脸的死跟他有关。
可他明明没下死手,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把这盆脏水泼到他身上?正琢磨着,
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苏然抬头,就看见林宇走了进来。他今天换了件灰色的休闲西装,
没系领带,衬衫领口敞着,看起来比昨天斯文了点,但那双眼睛里的锐气一点没减,
跟手术刀似的,扫过来的时候,让人有点发怵。张启本来正低头看书,一抬头看见林宇,
下意识地往苏然身后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林宇没在意他,
径直走到昨天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冲苏然扬了扬下巴:“还是美式。”苏然没理他,
转身去磨咖啡豆。林宇的目光落在张启身上,嘴角弯了弯:“这位同学,吓到你了?
”张启把头埋得更低了,小声嘟囔:“没、没有。”林宇低笑了一声,没再逗他,
转头看向苏然的背影:“苏老板,昨天睡得好吗?”苏然把萃取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
声音冷得像冰:“不关你的事。”“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林宇端起苏然放在他面前的咖啡,
吹了吹热气,“毕竟,疤脸的死,说不定和你有关系呢。”苏然拿着擦杯布的手猛地攥紧了,
指节泛白:“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林宇抿了口咖啡,咂咂嘴,“就是觉得奇怪,
一个退役的特种兵,打跑几个小混混没问题,可下手那么重,把人弄死了,
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苏然的瞳孔骤然收缩,后背瞬间绷紧了。林宇竟然知道他是特种兵?
这事除了以前部队里的人,没几个人清楚。他退役的时候,身份信息都是加密的,
林宇能查到,绝不是普通人。“你调查我?”苏然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点压抑的怒火。
“调查谈不上,”林宇笑得一脸无辜,手指在桌沿上轻轻划着圈,“就是稍微查了一下。
苏然,前特种部队‘利刃’小队成员,三年前因任务失误退役,
至于是什么失误……”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苏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好像是因为队友牺牲,你主动承担了责任,对吗?”苏然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那段记忆像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三年了,他不敢碰,不敢想。三年前的缉毒任务,
因为他的判断失误,队友老顾中了埋伏,永远留在了那片热带雨林里。他申请退役,
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就是想让心里好过点,可这根刺,从来没消失过。
林宇连这个都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是谁?”苏然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怕,
是被人撕开伤口的愤怒。“我是谁不重要,”林宇放下咖啡杯,身体往前倾了倾,
眼神忽然变得认真起来,“重要的是,李爷已经查到疤脸是你伤的,现在正到处找你。
你觉得,以他的手段,会放过你吗?”苏然沉默了。李爷的狠辣,他早有耳闻。
被这种人盯上,想全身而退,难。“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林宇话锋一转,
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可以帮你。”“帮我?”苏然冷笑一声,眼里满是戒备,
“你为什么要帮我?”“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林宇的目光锐利起来,
像鹰隼锁定了目标,“我也在找李爷的麻烦,而你,或许能成为我的盟友。
”“我没兴趣和你结盟。”苏然转身想回吧台,却被林宇叫住了。“老顾的死,
真的是你的失误吗?”林宇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然心上。
苏然猛地回过头,死死盯着林宇,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你什么意思?
”林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放在桌上,推到苏然面前:“这里面有一些东西,
或许能让你明白,当年的任务,没那么简单。”他看着苏然,眼神里带着点诱惑,
又带着点笃定,“想知道真相,就拿着它。当然,拿了它,你就得和我合作。
”苏然盯着那个黑色的小U盘,心脏“咚咚”狂跳。三年了,他无数次在夜里惊醒,
反复回想那天的细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老顾经验丰富,怎么会那么轻易中埋伏?
现在林宇告诉自己,这里面有真相。他能信吗?林宇这个人,看起来就城府极深,
说不定这又是一个陷阱。可……那是老顾的死啊。苏然的手慢慢伸过去,
指尖碰到U盘的时候,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他抬头看向林宇,
林宇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会拿”。“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然的声音还有点抖。“你可以不信,”林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
“但李爷的人,估计今天下午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你能不能保住自己,
还有你这位小同学,就不好说了。”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张启。
张启被他看得一哆嗦,赶紧往苏然身边凑了凑,小声说:“苏哥……”苏然深吸一口气,
拿起桌上的U盘,攥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过来,让他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点。
“我帮你。”他看着林宇,眼神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但我有条件,
赵峰必须由我来解决。”赵峰就是当年“利刃”小队的指挥官,也是他一直怀疑的对象。
林宇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他这么干脆,随即笑了:“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
我们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什么麻烦?”苏然问。“李爷的人,已经来了。
”林宇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比我预想的早了点。”他话音刚落,
外面就传来了汽车急刹车的声音,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外面骂骂咧咧。
咖啡馆的门被“砰”地一声踹开,一群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涌了进来,手里拿着钢管、砍刀,
把小小的咖啡馆堵得满满当当。为首的是个光头,脑袋锃亮,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
脸上带着道从眼角划到嘴角的刀疤,看着就不是善茬。他手里拎着根钢管,
一进门就四处扫视,最后把目光落在苏然身上。“苏然!”光头把钢管往地上一拄,
发出“哐当”一声响,震得张启一哆嗦,“总算找到你了!”苏然把张启往身后拉了拉,
自己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他面前,眼神冷得像冰:“有事?”“有事?”光头狞笑一声,
“你伤了李爷的人,还敢问我们有事?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一趟,不然,
今天就让你这破店关门大吉!”林宇在旁边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
插了句嘴:“你们李爷办事,就这么没规矩?抓人也不看看地方?
”光头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个人,上下打量了林宇一眼,见他穿着体面,不像混道上的,
顿时没了顾忌:“哪来的小白脸,这儿没你的事,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林宇没生气,反而笑了,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正好练练。”苏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意外。他以为林宇就是个搞情报的,
没想到还打算动手。“苏哥,怎么办啊?”张启吓得声音都变了调,紧紧抓着苏然的衣角。
“别怕,躲好。”苏然拍了拍张启的手,声音放轻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稳。
光头见他们还在磨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跟他废话什么!给我打!
”那群壮汉立刻嗷嗷叫着冲上来,钢管带着风声扫向苏然的头。苏然侧身躲过,
顺手抓起吧台上的一个咖啡杯,朝着离得最近的壮汉脸上砸去。
杯子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惨叫,那壮汉捂着流血的脸倒在地上。林宇的动作更快,
他没起身的时候就已经看准了时机,在第一个壮汉冲过来时,伸脚一绊,
同时手肘往对方后颈狠狠一顶,那壮汉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他抄起桌上的金属咖啡壶,转身挡开另一人的砍刀,壶底重重砸在对方手腕上,
秦述云安空
秦述云安空
秦述云安空
秦述云安空
秦述云安空
秦述云安空
暴富喵
暴富喵
暴富喵
暴富喵
暴富喵
暴富喵
暴富喵
暴富喵
暴富喵
暴富喵
黑影Z
黑影Z
黑影Z
黑影Z